问题是,他以前不认得她啊……
季北勋怔忡了一下,才走了进去,目光落在床上睡着的小娃娃身上: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那里,背对着外面,小脸对着墙,身上盖着一条毯子。
这就是被打晕的孩子?
额头上磕破了,被贴了创口贴。
他搭了一下她的脉向,很平稳,没事,正想下楼,床上的小人动了动,小声音咳了咳,竟醒了,并且坐了起来,身上就穿了一件毛衣,很可爱的揉了揉眼睛,一副迷迷糊糊的可爱模样。
“你……是谁?”
孩子先左右看了看,似乎在认地儿,还皱了一皱眉毛,神情显得有点小严肃,眼神清冷,露着防备和惊警。
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神情,会让人想到一个词:老秋气横。
连嗓音也是清冷的。
屋子里有点暗,季北勋戴了一副手套,打开了吊着的灯泡,光线大亮了,他终于看清了孩子的长相:
头发长长的,小脸精致的就像画出来的,肤色白里透红,五官比例配比的恰到好处,小嘴唇粉嫩粉嫩的,大眼睛特别的灵活,正盛满疑问的辨认他,眼神清亮而有神。
嗯,这是一个漂亮娃娃,但奇怪的是,孩子的活泼天性似乎被压住了,以致于令她显得格外的冷艳世故。
他在想,冷艳这个词用在一个孩子身上很不合适,但这孩子身上的的确确散发着这样一种冷静到能让人惊艳的气质,一眼就能让人永远记住她。
季北勋并不是很喜欢孩子,平常也很少与孩子亲近,但因为她是受害者家属,他想查明事情真相,就得全方面的了解,所以,他极难得的和她搭讪起来:
“那你又是谁?”
“我叫淘气。”
“……”
这应该是小名。
就这时,淘气站了起来,忽跳下了床,脚上穿着一双松松垮垮的袜子,大脚指钻在外头,身上穿的衣料很廉价,可见她的生活环境不太好。
她冲他走了过来,来到他面前,仰着头瞅了又瞅,下一刻,疏离的双眸莫名放出闪耀的亮光,一把就抱住了他的大腿,无尾熊似的缠着再也不肯放了:“爸爸,你是爸爸……”
属于孩子才有的天性,突然就被释放了。
“……”
这辈子,他遇到过的孩子也算多得了,只有这女娃娃最自来熟,一见面就叫他爸爸。
难道他长着一张“爸爸脸”?
呸,他至今还没**呢,哪来这么大女儿?
但是,这种被女娃娃抱住的画面,怎么这么似曾相识呢?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好像记忆深处,他也曾和一个无比可爱的小女生这么亲近:小身体很柔软的黏着,甜甜脆脆的叫声让人推拒不得,漂亮的眼睛装满了喜欢……
那个女孩叫他:叔叔。
他怔了怔:惊讶自己会有这样一种记忆?
手,不自觉的轻轻抚上了孩子那头滑得不可思议的秀发,小小的脑袋,滑溜溜的头发,软绵绵的小身体,竟深深的触动了他心头某根神奇的弦,声音跟着变得温柔起来:
“小淘气,不可以乱认爸爸哦,看到陌生人,你得叫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