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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兄弟把从兜里掏出两页纸,双手宫颈恭敬地递给我,说:“这是二狗子的检讨书,您先审阅一遍吧。”
我接过来看了看,看到二狗子的字写得极其难看,比狗爬的还难看。内容列举了牛明让他干的一部分坏事,包括帮助孔祥熙和林荫强占别的公司做好的广告位,对不与他们合作的客户威逼利诱等等。还有她帮助她姐姐武少君做过的一些事,全部都是避重就轻。
这份检讨书中,有一条微不足道的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二狗子提到牛明和国土局一个年轻干部来往甚密,那个人似乎是牛明的上线,帮他出谋划策,只是具体细节他没交代清楚。
我对那位兄弟说:“你把二狗子叫过来吧,我还有话要问他。”
那位兄弟应了一声,出去了,不一会领着二狗子进了包房。看到二狗子那两颗标志性的黄板牙,我心里觉得好笑,这货原来也不简单,看似愚昧,其实贼精,估计他这里将是个重要的突破口。同时我也在想,二狗子长成这个逼样,他姐姐又能好看到哪里去呢,又怎么能陪那么多官僚睡上觉,难道她有媚术不成?
乔美美看到二狗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冷着脸说:“收起你的大黄牙,看到你这张脸我刚吃下去的东西都能吐出来。”
二狗子不敢笑了,嘴唇紧紧夹起来,大气都不敢出,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说:“坐我对面,我现在一点都不讨厌你了。如果让我选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我第一个就选你。”
二狗子不明所以地指着自己的鼻子,纳闷地说:“可爱?唐少,我哪里可爱?你就别拿兄弟开玩笑了,我胆子小。”
我说:“你先坐下,先吃两口,我还有话要问你。”
二狗子赶紧坐下,他真是饿了,抓起筷子赶紧刨了几口菜,然后撕下一支鸡腿大嚼起来。
乔美美拉下脸,没好气地说:“流氓果然是流氓,吃相都这么暴力!”
二狗子从饭碗里抬起头,露出两颗大黄牙,白痴一样笑了笑,又低下头刨饭。
我和李嘉文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然发现今晚上的人都很幽默,发生的事情也很有戏剧性。
二狗子终于从饭菜里抬起头,努力咽下一口饭,眼睛直勾勾盯着桌子上那个茅台酒瓶。
我说:“怎么,想喝两口?”
二狗子连忙掩饰道:“不敢不敢,唐少,你有事尽管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没好气地说:“行了,你就别在我面前文绉绉的。嘉文,给他拿个杯子,倒杯酒。”
李嘉文站起来,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白酒杯,拿起瓶子倒了一杯酒递给二狗子。二狗子端起酒杯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酒香,然后闭上眼睛,把酒杯放到嘴边,昂起头慢慢地喝了进去,酒水在口腔里含着了一会才咽下去,然后慢慢回味着舌苔的感觉。
二狗子这种喝法是典型的酒鬼品酒,这家伙有酒瘾,也应该略懂酒,或许这也是他的一个弱点。我想,以后二狗子兴许还用得着,通过他可以掌握许多未知的秘密,现在暂时还不能惊动他。
我笑了一下,说:“二狗子,你觉得这瓶茅台是真是假?口感怎么样?”
二狗子犹豫了一下,说:“说真话还是假话?”
我说:“废话,当然是说真话,假话你就闭嘴。”
二狗子想了想说:“我觉得是假的,这酒的确是酱香型,也是茅台镇生产的,可是口感差了很远,后劲也不太对。”
乔美美冷笑了一声,说:“装得跟专家一样,就你,你喝过真茅台吗你?”
二狗子认真地说:“真的我还真没喝过,但我觉得真茅台肯定比这个酒好喝。”
我说:“这话你算说对了,这酒的确是茅台镇生产的,但绝不是正宗茅台酒厂生产的。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点见识。”
二狗子受到表扬,有点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忐忑地说:“多谢表扬,唐少,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不耐烦地说:“行了,你坐下回话。”
二狗子坐下来,眨巴着眼睛望着我和老虎,温顺得像一只小绵羊。
我说:“我也懒得和你兜圈子了,明说吧,牛明已经彻底完蛋了,你的后台倒了。现在你只有跟我合作,或许还能在江海混下去,否则要不了几天你就有可能横死街头。”
二狗子点头哈腰地说:“知道知道,其实我一直是反对牛明的。他有些事的确做得过分了,引起了公愤。”
乔美美气呼呼地说:“你放屁,你比牛明还坏,你们这些人天生就是干坏事的,一天不干坏事你们就浑身难受。”
二狗子连忙说:“是,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干坏事了。”
我说:“你的检讨里说,牛明和国土局一个年轻干部关系还不错,这个干部叫什么名字?”
二狗子说:“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经常去国土局找这个人,具体叫啥名字我没问过,问了姐夫也不会给我说啊。”
我说:“那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二狗子说:“没见过啊,姐夫说那个人是他的老大,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
国土局这个人居然是牛明的上线,那这个人的职务应该比牛明还高了,可国土局和财政局是平级的,不可能有比牛明行政级别还高的人啊。
乔美美说:“你在撒谎,国土局怎么可能有牛明的上级。唐局,这家伙满嘴跑火车,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我摆摆手,说:“乔主任,你别这么冲动,他说的是真是假我自然有判断。”
乔美美看着我,或许也意识到自己几次打断问话很不礼貌,换了语气温柔地说:“对不起唐局,是我有点太冲动了。我不说话,你继续问吧。”
二狗子解释说:“我姐夫真是这么说的啊,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可是也不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