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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晖说：“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可是里面罗列的事情很清楚，甚至有不少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所以我希望你能写亲手写一份材料，把你在滨河招商期间所做的工作和花费都一五一十陈述清楚，以免总有人那这件事做文章。”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但真要做起来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虽然招商具体工作由我负责，但却是在市政府的组织下由我们财政局和招商局共同完成的，牵扯到了两个行政单位，这里面的账目就不是那么容易分清楚。

最早的招商方案是由招商局的局长组织人手起草的，那个方案纯属异想天开，按照那个二货招商局长的意思，我们出去招商基本上可以分文不用。覃康是个明白人，看过之后对方案不满意，又把皮球踢给了我，后来我又重新研究制定了新的方案。这事儿让招商局那个局长心里特别不舒服，我们从滨河招商回来之后，他在分摊费用的时候就诸多牢骚，甚至我向市政府建议将张琎调到财政局任职，他到现在还左右为难张琎，硬是不肯放人。

虽然我也本着少花钱办大事的原则，尽量节省费用，可还是有些费用说不清楚。最主要的有两笔，一笔是张琎私下送给发改委两万块钱，另外一笔是我们到红宝石夜总会调查老于咬掉招商局老梁鼻子时花掉的几万块钱。这两笔费用虽然后来都做成了糊涂账，可真要查起来还真是摆不上台面。

孟晖见我有些迟疑，鄙视着我的眼睛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我摇摇头说：“倒是没什么问题，材料我尽快写出来交给你。只是有些事情我需要向孟书记你当面讲清楚，自古以来找人办事多多少少都是要花钱的，即便是老百姓办事吃请送礼这都属于常态，很多公关的费用都很难拿到台面上来说，真要如实写到材料里，白纸黑字那就等于主动招供了。”

孟晖淡淡地笑了笑，说：“这一点我自然能理解，你尽量如实写就是了，只要没有落到你个人的腰包，相比较你们为江海市拉来几百亿的投资做出的贡献，为了工作公关吃请的费用控制在合理范围内问题都不大。”

我欣慰地说：“有孟书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敢用我的人格作保证，这次出去招商没有一分钱的花费是进了我私人口袋的。”

孟晖叹了口气，真诚地说：“嗯，我当然愿意相信你，这一点杨书记已经给你做了很好的榜样。小唐啊，你是本省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也是我们江海市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我个人也非常希望一定要敝帚自珍，洁身自好，保持应有的自律，万万不能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栽跟头。这些年多少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啊，一定要吸取你前任牛明的教训。”

孟晖的口吻十分的语重心长，态度也显得很诚恳，我能感觉得到，他对我是抱有一定希望的。我也真诚地说：“多谢孟书记的教诲，你这几句话我会牢记在心的。说句实话，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施政理念，很多人说你当了五年市长没看到什么摸得着的政绩，我认为这纯属睁着眼胡扯，不折腾，不冒进，平稳过度，你在任这几年江海的稳定和发展和过度是有目共睹的。”

孟晖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淡淡地说：“其实人家说的也是事实，我就是个不作为的市长，在任五年江海市区的确没建一条路，没盖一栋大楼嘛，全市的GDP也没见提高嘛，说起来确实好像啥都没干，整天就是这走走，哪走走。”

看来外界对他的评价他心里也很清楚，而且表现得很坦然，这种坦然在我看来倒有几分率真和可爱。我说：“如果会修路，能盖楼就是好市长，那包工头就能当市长了。政绩不是给别人看的，更应该在人们的心里。”

孟晖呵呵笑了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我这里没什么事了，如果你没什么需要特别汇报的，就先去忙你的事去吧，三点钟清水县的樊东岳就要来汇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