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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春儿顿时脸色黑起来,瘟疫一旦发宫中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春儿忙着叫内廷监丞等着:“你先等一下我会回禀皇后娘娘。太医署那边派人来了么?”
“春姑姑太医署那边早就叫人去请了。谁知他们太医令只叫个煎药的过来随便看看就说没事。他留下的药吃了也没见效果。”掖庭里面都是些罚没入宫的奴婢,或因为失宠被打入冷宫的嫔妃和宫人。那是个千年不能翻身的地方谁愿意和他们沾边呢。春儿一听立刻皱下眉,她进去回禀皇后了。
瘟疫!要是传染到后宫后果不堪设想,刘彻听着春儿的话也不敢怠慢立刻叫了内监进来,详细的问了事情,又有黑着脸叫人去把太医令叫来。掖庭内监一脸的焦急,仔细回禀了发病的经过。“开始只是几个做粗活的奴婢染病了,看着也不厉害,小人想是她们饮食不洁坏了肚子。谁知竟然越发的眼严重起来,紧接着跟着那几个人住在一起的奴婢都病了。如今掖庭内已经有上百人染病了。最早发病的几个已经全死了。”刘彻听着立刻皱起眉:“为什么现在才来回禀?立刻叫期门军封锁一切进出掖庭的出口,任何人不能擅自进出。要是有谁擅自进出掖庭的杀无赦。太医令死到哪里去了?他做的好事玩忽职守,还不把我放在眼里。”刘彻见太医令半天没来顿时火上浇油,一腔怒火全都向着太医令撒去。
“太医令来了,就在殿外候着呢。”春儿匆忙进来,她已经悄悄地叫人去宣室殿报告消息了,一进来就能感受到皇后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春儿收敛了心神,不敢直视皇后的怒气。“哼,现在赶过来见我做什么,叫太医们去掖庭,能医治的尽力医治不能医治的也只能怪他们自己的命不好罢了。”刘彻可没心情见太医们,听着他们絮叨。
见着皇后吩咐下来,春儿忙着说:“娘娘把太医都撵到掖庭去不妥当啊,万一长乐宫和太后那边需要太医怎么办。还有陛下那边就是咱们昭阳殿也该小心着,更何况还有孩子呢。”太医全去了掖庭,谁来服侍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帝呢。刘彻被春儿提醒下,怏怏的说:“我竟然给着急的糊涂了,你去把太医令叫进来。我要问问他有什么打算。”
太医令身上的冷汗把衣裳都浸湿了,掖庭那边出现瘟疫是毫无疑问的了,可是瘟疫那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等着发现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太医们也只能按着症状开一些缓解的方子出来,谁能痊愈谁倒丧命全是听天由命,再者太医们都是血肉之躯,每天给掖庭的奴婢诊治,也很危险啊。刚开始掖庭那边传来消息请太医过去诊治。整个太医署根本没人重视。掖庭里面全是犯罪的奴婢,谁肯对着那些人上心,而且那里生活艰苦,平常死上几个人也不算大事。本想着随便敷衍下就过去了。谁知却发生了瘟疫,皇后娘娘射下来的眼神叫太医令已经是不堪重负,几乎要被刘彻的眼神杀死了。
还请皇后娘娘治罪 。太医令尽管是个在宫廷里面服务十几年的老油条了,他还是被刘彻的眼神盯的精神崩溃,只剩下伏在地上哀求的分了。
“现在把你送到廷尉府谁来控制掖庭的瘟疫,先留着你的命,给我滚到掖庭去。你的生死荣辱全在自接下来你怎么做了。若是防治瘟疫不利,我两笔账和你一起算。你预备着要如何防止瘟疫呢?”刘彻冷笑一声,太医令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太医令忙着抬起头结结巴巴的说:“臣预备着先把染病的和没染病的分开,那些染病的也只能勉力救治。至于如何防止瘟疫传到宫中。这个,魏苏倒是有一套方略,臣认为是可行的。”说着太医令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份薄薄的上疏,双手举过头顶。
春儿拿过来放在刘彻面前的书案上,魏苏,刘彻想起来在那个给韩氏诊脉的太医,眼神暗了一下,又是这个魏苏。想在皇帝跟前讨好可惜站错了队伍,难不成他现在立刻明白了后宫该站在那一边,就掉过头来对着自己巴结起来了。肯定是个狡猾的小人,刘彻带着厌恶随手翻开那份上疏,跃入眼帘的刚劲的字体叫刘彻愣一下,这个人尽管是个阿谀奉承的小人可是字写的不错。
“这个魏苏是什么来历?他写的像是用香薰,洒扫宫室 ,沐浴更衣的法子怎的有用么?”刘彻对着魏苏提出来的几个建议很是好奇,他没想到治疗瘟疫还要用到熏香和洗浴 。怎么连着锅灶都要重新整理一遍呢?
“回禀皇后娘娘,魏苏是即墨的名医,在当地很有声誉。他是即胶东王推荐上来的,他刚开始在太常令下,治好了不少大臣和家眷的疾病,现在他刚来太医署没几天。岁然魏苏年轻,却颇有才气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还请娘娘能允许魏苏来做掖庭医治瘟疫的总管。一来他肯对瘟疫的确有些手段,再者魏苏——不像别人瞻前顾后心里有别的方法。”太医令在刘彻跟前把魏苏夸得和花儿一样。既然有人喜欢上来送死,太医令乐的顺水推舟。做事情就要选心甘情愿的人去,若是选个不甘心的,消极怠工只能坏事。而且魏苏这个年轻人总有种叫人说不上来的感觉,太医令巴不得把他推出去大掖庭去医治患了瘟疫的人,省的整天在太医署阴阳怪气的盯着别人看。
刘彻垂下眼睛,稍微沉思一下,这个魏苏倒是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见皇后没有反对,太医令也松口气,至少把魏苏这个烫手的山芋给扔出去了。刘彻一番调度,被传染上瘟疫的人被隔离起来,进出掖庭的出入口被严格的控制起来,期门军对着进出的人都要仔细的搜查,严防死守有人把里面的东西带出来。阿娇在宣室殿听见了皇后处置的方法,嘴角浮起浅浅的微笑,可怜的刘彻整天被禁锢在昭阳殿里面,他总算是能暂时找回做皇帝的感觉了:“皇后处置得法,朕心甚慰。朕请皇后全权处置,不用再来和朕说了。”
阿娇这几天和韩嫣还有不少的将领在宣室殿的偏殿里面研究着匈奴的动向,她还真的没多少时间为了后宫的事情分心。汉朝对匈奴的战争早就偏离了上一世发展的轨迹,就是阿娇,阅尽千年,她也拿不准接下来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
南宫听见掖庭爆发了瘟疫,到底不放心祖母和母亲,她忙着赶进宫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王太后看着女儿,脸色温和:“你的气色好多了,韩嫣对你如何?”南宫温柔的垂下眼睛:“他对我很好。母亲放心吧。”
哼,谅他不敢怠慢你。韩嫣也不过是个仆从,他从小侍奉你弟弟,若不是皇帝提拔他,韩嫣一个庶出的儿子哪能到今天封侯拜相。他家里的人对你如何,我想弓高候该是个聪明人。韩嫣的母亲没有拿着婆婆的架子轻慢你么?王太后有点担心南宫温柔的性格会吃亏,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一眼南宫,又实在不忍心再苛责这个吃了不少苦头的女儿:“哎,你这个性格未免是太软和些,也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匈奴是怎么过日子的。我当初千不该万不该把你送去。”王太后想南宫性格温柔,在匈奴那个蛮夷之地要怎么生存下来。想到这里王太后眼圈一热,她抓着南宫的手:“现在好了,彻儿总算是把你接回来了,我就是死也能闭上眼了。我看你总有些心事的样子,是不是封邑不够,还是韩嫣开始拈花惹草惹你生气?那个竖子焉敢如此 ,当初我就该先除掉这个谄媚天子的佞臣。现在羽翼已丰,很难了。”王太后忽然眼神一变,语气冷飕飕的。韩嫣,她还真是小看他了,当初她根本没把韩嫣放在眼里,在王太后看来韩嫣不过和杨得意样都是儿子身边侍奉的奴婢罢了。顶多是个依靠着男色得幸的佞臣,在王太后的眼里,韩嫣就和刘彻喜欢的猎狗和烈马一样玩物罢了。
谁知彻儿却对着韩嫣一路擢升,亲自简拔,一个当初捧冠拾履的奴婢竟然成了大将军,若不是皇帝宠幸,和韩嫣大将军的职位,王太后怎么也不会叫韩嫣做她的女婿的。本想着南宫嫁给韩嫣能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可是谁知道南宫眉宇之间还带着忧愁。王太后对女儿们都很疼爱,尤其是对南宫她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南宫更多。南宫稍微皱下眉,王太后就加倍的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