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伊伊神色莫名地看他一眼,心道他和她还说客套话,她不当真,拎上包推开车门,敷衍地丢下一句“再联系”后,头也不回地往巷子里走。
陆竞扶着方向盘,手指轻敲,看着她离去的窈窕身影,眼神微沉。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了,每次送她回来都是这样,池伊伊总是走得爽快利落,既没对他依依不舍,也没邀他进去坐坐,好像下了床后他就只是个司机。
陆竞又想起刚才孙立易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心道他可能真是色令智昏,居然也会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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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伊伊回到住处,把包一扔,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床上,她盯着天花板,一个人的时候又忍不住去想下午付宁说的话。
陆竞喜欢孙一蔓,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惊讶,反倒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是电视剧小说拍烂写烂的剧情了,陆竞被拒绝了还愿意和孙一蔓继续做朋友,想来用情至深。
池伊伊又去想孙一蔓,她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处世为人都恰到好处,能力强心肠好,在圈里口碑很好,池伊伊亦是对她心存感激,毕竟她给了份工作给她,虽然是看在陆竞的面子上。
VINE虽然创立不久,但背靠大山,这两年崛起得很快,池伊伊有自知之明,以她的咖位走面试根本当不成VINE的模特,孙一蔓没有把她整个人签下来,只是每次上新都让她去拍几套衣服,她已然满足。
池伊伊自觉和孙一蔓是截然不同的人,外貌差异显而易见,气质也天差地别,最主要的是性格,孙一蔓恬静温柔,她则风风火火。
陆竞既然喜欢孙一蔓,那就绝不会看上她。
池伊伊虽然早清楚陆竞和她的这段感情没多少真情实感,但对她没感情和心里有人还是不一样的,他明明喜欢孙一蔓还答应和她交往,摆明了是破罐破摔自暴自弃,对象不是他心上人,那和谁谈都一样。
池伊伊想到这难免心气不顺,好似落了下风,让他占了便宜,本来两人互为消遣,现在倒好,她成了他退而求其次的次品。
池伊伊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委屈,越想越气,最后坐起身,拿过自己的包,掏出手机。
既然他不仁,那就别怪她把他当驴骑着去找马了。
池伊伊打开微信,点进和林桉的聊天界面,只犹豫了一瞬,就给他发了个消息:林桉,你明天有空吗?
林桉很快就回复了,池伊伊早料到了答案,就把自己已经编辑好的消息发送出去:我请你吃个饭吧,感谢你帮我看牙。
林桉欣然应允,池伊伊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微笑,又就牙齿的问题和林桉有来有往地聊了几句,最后愉快地道了晚安。
放下手机,池伊伊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和谁谈恋爱不是谈,她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明天有拍摄任务,池伊伊不敢太晚睡,怕第二天状态太差被A姐骂,卸了妆洗了澡后,她简单做了护肤就上床睡了,约莫是晚上喝了酒的缘故,她睡得很沉,还做了个梦,梦里她和陆竞从烧烤摊出来,他把她送回了家,离开前郑重地和她说:不要轻易让男人占到便宜,任何事都不值得你拿自己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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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伊伊和林桉约的晚上的饭,下午林桉发来了个餐厅的地址,池伊伊去搜了下,发现是一家小有名气的西餐厅,她心里立刻就有数了。虽然是她约的他,但看林桉这积极的态度,晚上势必要主客置换。
完成一天的拍摄任务,池伊伊打了辆车前往餐厅,在车上顺便补了个妆,认真算起来,自从和陆竞交往后,她就没再单独和其他异性一起吃过饭,加上这次她心里有小九九,所以今天出门前特地打扮了下。
到了餐厅,池伊伊在侍者的带领下往里走,林桉订了位,也早早到了,此时正坐在窗边的位置上,见池伊伊来了,绅士地起身给她拉了椅子。
“等很久了?”池伊伊坐下问。
“没有,我也才到。”林桉倒了杯水放到池伊伊面前,又把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
池伊伊翻了翻菜单,没太纠结,点了份牛排和沙拉。
林桉又添了几样副菜和甜品,抬头问:“你牙龈发炎,我们就不喝酒了。”
池伊伊想起昨晚在酒吧的放纵,忽然有种未遵医嘱的患者在主治医生面前的心虚。
林桉把菜单递给侍者,看向对面问:“我给你开的药有按时吃吗?”
池伊伊沉默片刻,再要撒谎就显得不真诚,只好老实说:“有时候忙,就忘了。”
“我之后提醒你,你就不会忘了。”林桉没有斥责患者,反而温和地笑着说。
林桉这话明显在示好,池伊伊心里门儿清,却故作不知,四两拨千斤地笑着道:“你还挺尽职尽责的,真是个好医生。”
林桉看着池伊伊,进退得宜,转而关心道:“这两天牙还疼吗?”
“好多了。”
“对了,我带了样东西给你。”林桉从边上提起一个小纸袋递给池伊伊。
池伊伊没想到林桉还准备了礼物,愣了下后伸手接过,“是什么?”
“漱口水。”林桉解释道:“我怕你忙,没时间再去医院做冲洗,就买了瓶漱口水带过来,这个也能消炎。”
礼物不贵,但确实是池伊伊现在最需要的,她把袋子放在一旁,由衷道:“有心了,谢啦。”
林桉看着她的笑靥微微失神,尔后才不自然地咳了声,说:“不客气,毕竟我们……同学一场。”
池伊伊见他耳尖泛红,心头暗笑,她估摸着他刚才是想说初恋一场的。
侍者一一把菜品端上来,池伊伊忙了一天,肚子空空,先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胃,她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问:“我记得你们家搬到北方去了啊,怎么又回南方了?”
“我爸妈在北方生活了几年,还是觉得定居在南方比较自在,就搬到玉城来了。”
“也是,南北方气候习惯差别挺大的。”池伊伊抬起眼睑,“你回过小池县吗?”
“嗯,去年我从国外回来,特地回县城看了看,变化挺大的。”林桉回视着池伊伊,“我还回过中学,我们读初一上学的那栋教学楼已经拆了。”
“是吗?我毕业后就没回去过了。”
林桉垂眼,“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回去看看。”
池伊伊没有追怀重塑青春岁月的意向,但林桉显然对过去仍有留念,虽然幼稚,她也乐于配合,遂点头应道:“好啊。”
她又问:“你刚说从国外回来,你大学国外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