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惠德正如吴归媳妇所言,抱着那只灵狐不肯放手,她缩在一方沉香塌下,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尤其可爱。
苏阮顿住步子,扭头朝着一旁的花架看了一眼,然后从一白瓷花瓶内取出一支新鲜换上的海棠花。
“吴姐姐,我与四妹妹说说话,你莫告诉母亲我来了,省的惹母亲生厌。”苏阮捏着手里的海棠花,转头与吴归媳妇说话,那海棠新红,却不及苏阮半分艳态。
“是。”吴归媳妇怔愣着应声,然后躬身退了出去,又顺手帮苏阮掩上了主屋大门。
主屋内一瞬沉静下来,苏阮小心翼翼的拂去那海棠花瓣上的水珠子,然后伸手撩开珠帘进到内室。
“四妹妹。”蹲在苏惠德身后,苏阮朝着她伸出那朵海棠花道:“你瞧,我给你带了朵海棠花来。”
苏惠德听到声音扭头,一双眼眸黑漆漆的盯着面前的海棠花看了片刻,然后猛地一张嘴。
“……啊啊啊……不能吃的,不能吃的……”赶紧把那被苏惠德咬了一半的海棠花从苏惠德的嘴里抠出来,苏阮用绣帕替她擦了擦嘴。
苏惠德抱着怀里的白色小灵狐,歪着脑袋看向面前的苏阮。
“狐狐……”伸出手指了指苏阮,然后又指了指怀里的灵狐,苏惠德突然上手一把抱住苏阮。
“啊……”苏阮猝不及防的被苏惠德扑倒在地,后背磕上硬实白玉砖,撞得生疼。
“狐狐……”蹭着苏阮的头发,苏惠德白胖胖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四妹妹,你先起来。”使劲的撑开苏惠德的脑袋,苏阮头上的发髻已然散落,珠钗玉环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
小白狐蹲在一旁,双爪一伸,就窝进了苏阮松散盘起的发髻里。
“哎呦。”苏阮拨开小白狐和苏惠德从地上起身,抬眸就瞧见那正匆匆往这处赶来的王姚玉。
慌乱的把地上的珠玉翠环扫进香塌下,苏阮脑袋一钻就躲了进去。
苏惠德看到苏阮的动作,撅着屁股也要钻进来,被苏阮按着脑袋给推了出去,“嘘,咱们玩瞎摸,不能告诉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苏惠德: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独发
苏惠德转着一双眼珠子,也不知是听懂了苏阮的话,还是没听懂苏阮的话。
“德儿?德儿?”王姚玉急匆匆的推开主屋大门进来,一眼看到站在沉香塌前的苏惠德,赶紧上前道:“这是吃了什么?”
苏惠德仰起小脑袋看向面前的王姚玉,露出那张沾着花汁的脸,不说话。
王姚玉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零散的海棠花瓣,掏出绣帕给苏惠德擦嘴道:“这些丫鬟婆子,让她们别放花,每日里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听到王姚玉的话,苏惠德张嘴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哎呦,没要你背诗。”
“诗酒趁华年……”
“行了行了。”一把捂住苏惠德的嘴,王姚玉领着人坐到绣墩上道:“坐着,我给你去端吃食来,是不是饿了?”
这回,苏惠德没有背诗,只朝着王姚玉用力的点了点头道:“饿了。”
“对,饿了好,饿了好。”听到苏惠德说话,王姚玉欢喜的替她把面颊旁的碎发拨好,然后千叮咛万嘱咐道:“呆在这处等娘,不要瞎跑,知道吗?”
苏惠德仰着脑袋不说话,片刻后蹦出两个字,“饿了。”
“知道了,知道了,给你端吃的来。”
话罢,王姚玉转身出了主屋。
苏惠德坐在绣墩上,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点头,在点完十下之后,猛地一下从绣墩上站起,朝着沉香塌那处走去。
苏阮正撅着屁股从沉香塌下面爬出来,突然感觉腰肢一热,她扭头看去,只见苏惠德抱着她的腰,一双眼睛黑亮的吓人。
“抓到了。”
说完,苏惠德撅着屁股自己爬进了沉香塌下,然后朝着苏阮捂住了脸。
看到这副模样的苏惠德,苏阮顿了顿神,“四妹妹,你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听到苏阮的话,苏惠德张开贴在脸上的手,一只眼睛从胖乎乎的指缝里露出来,干净清澈,怯怯的犹如初生婴孩。
苏惠德被王姚玉藏在院子里,平日里连丫鬟婆子都不见,好不容易来了个苏阮能与她说上几句话,却是又要走了。
“我下次再来看你。”伸手把一旁的小白狐递给苏惠德,苏阮笑道:“这小白狐给你,让它好好陪着你。”
“狐狐……”苏惠德抱紧怀里的小白狐,看了一眼面前的苏阮,也不知是在叫谁。
苏阮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苏惠德的小脑袋,然后提着裙裾赶紧出了主屋,生怕会碰到等会子回来的王姚玉。
母亲将这事藏得严实,她不能一下子捅破了,最好是想个法子让母亲自个儿把这事说出来。
苏阮绕进一旁的小道,一边想着事,一边疾步走着,走了半响才发现自个儿也不知是绕到了哪处去。
停住步子,苏阮站在原处四下看了看,发现这地方她从没来过,似园子不似园子,似院子又不似院子的。
周边竹露风摇,曲径通幽,禅房花木,青霭飞泉,与书上所说佛家人的住处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阮仰头看了半响,然后伸手抹了一把额角的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