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发
大煞了那孔君平的锐气后,苏阮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回了苏府。
苏惠苒气色饱满的坐在苏阮的芊兰苑里,一口气吃了三大个苏阮蒸出来的月团子。
“大姐,好吃吗?”苏阮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道:“是不是有点焦了?”
“不焦,很好吃。”苏惠苒心情好,这会子吃什么东西怕是都能说好吃。
苏惠德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了苏阮的梳妆台下面,手里抱着她的口脂正在用手指抠,抠不出来的就用嘴来舔。
那张白胖的脸上满是檀香色的口脂颜色。
苏阮无奈的抬手把苏惠德从梳妆台下面牵出来,然后让平梅带人去净面洗手。
“阿阮,你怎么起心思做这月团子了?”
按照苏惠苒的想法来,她的二妹妹若是下厨房,定然最喜樱桃肉,哪里会做什么月团子。
“唔……就是想做了。”苏阮含含糊糊的应付了苏惠苒一句话,就听到外头传来半蓉惊喜的声音道:“二姐儿,大姐儿,衍圣公府的人来退亲了。”
苏惠苒猛地一下从绣墩上起身,脸上显出明显喜色。
“阿阮,我去瞧瞧去。”等不及的苏惠苒提着裙裾就急匆匆的出了主屋,发髻上的珠钗玉环轻响,叮叮当当的十分悦耳,显示出主人的好心绪。
苏阮下意识的抿唇轻笑了笑,然后低头看着面前的月团子发愁。
这月团子是做的有模有样了,但味道却还是差了许多,她可不能给那陆朝宗抓住错处,不然那人还指不定要如何罚她呢。
轻摇了摇头,苏阮趴在圆桌上揉脸,白腻腻的面颊被搓揉在掌心里,一会子捏成团,一会子挤成扁状。
“二姐儿。”平梅牵着苏惠德的手从主屋外进来,声音轻细道:“奴婢听说三姐儿醒了,这会子正闹着要出家,遁入空门呢。”
“出家?”听到平梅的话,苏阮奇怪道:“怎么会想要出家的?”
“说是听了那监寺高僧的佛语,茅塞顿开,决定出家为先前自己做的孽赎罪,这会子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在劝着呢。”
“是嘛。”苏阮蹙眉,有些不大信,“平梅,你把四姐儿送回去,我去二房的院子里头瞧瞧。”
“哎。”平梅应了一声,牵着苏惠德出了主屋。
苏阮从绣墩上起身,随手从木施上拉下一件披风裹在身上就准备出门,垂眸之际却是突然瞧见那绣印在衣襟处摄政王府的绣纹,当即就反手脱了下来。
这披风是那厮上次带她去夜市州桥时给她披上的,平梅怎么又帮她收着了?幸亏她及时发现,不然这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从圆角柜内翻出一件自己的披风,苏阮穿上之后往二房去。
二房内烟熏缭绕,满是香烛气,偌大的庭院内站着十几个光头和尚,穿着僧衣,正一本正经的在敲着手里的木鱼。
那嗡嗡直响的念经声和“哚哚”的木鱼声混杂在一处,苏阮只听了片刻便感觉浑身难受,恨不得用两个棉花团子把自个儿的耳朵堵上。
“放开我,我要出家,我要出家……”
苏惠臻尖利的声音从主屋内传来,苏阮探头看去,只见她头绑白布带,披头散发的从主屋内冲了出来,身后是死死拉住她的李淑慎。
王姚玉站在一旁,想搭手,但却又不愿搭手,最后也只是闲闲的劝了几句。
“三姐儿呀,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知晓自个儿错了,低头认个错也就行了,何苦还要出家呢?”
一边说着话,王姚玉一边朝着垂花门处看了一眼,正巧就瞧见那站在垂花门口的苏阮。
李淑慎抬眸,也看到了苏阮,赶紧急匆匆的跑到她的面前,开口就是浓厚的哭腔,“二姐儿啊,二姐儿啊,求求你劝劝蓁儿吧,她谁的话都不听,就说是要给你赎罪……”
李淑慎哭的双眸泡红,手里的绣帕都湿了一半。
“给我赎罪?”听到李淑慎的话,苏阮好笑道:“她要给我赎什么罪?”
“蓁儿偷了你的檀香木吊坠,是她的不对,可你们好歹也是十几年的姐妹了,难道你就任由着她出家吗?”
李淑慎说着话,就跪了下去,死死拽住苏阮的宽袖不放,“二姐儿啊,你就行行好,劝蓁儿几句,好不好啊,婶婶求你了,婶婶给你磕头……”
“婶婶,您是长辈,您磕的头我受不起。”说罢,苏阮侧身拉开李淑慎的手,往苏惠蓁的方向走去。
李淑慎跪在原处,那个头要磕不磕的磕了一半,被苏阮利落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这二侄女,怎么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苏惠蓁正被婆子抱着腰肢死死拉住拿着剪子的胳膊,她红着一双眼,面色惨白,瞧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苏阮,声音嘶哑道:“苏阮,先前是我的错,我出家,给你赎罪!”
苏阮蹙眉,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苏惠蓁,在掂量她说的话到底是假的,还是真的。
“哎呦……”婆子被苏惠蓁用力推开,肥胖的身子扑倒在地。
拿着手里的剪子,苏惠蓁抓起自己的一把头发就是用力一绞。
青丝滑落,断断续续的铺在青石板砖上,苏阮耳旁是李淑慎那撕心裂肺的惊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