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1 / 2)

“是。”止霜应声,片刻后领了孙妈妈来。

“王妃。”孙妈妈垂着脑袋站在苏阮面前,姿态恭顺。

“孙妈妈,那些管事婆子要与我回话,我这什么都不懂的一个新婚妇,要劳您提点了。”

“不敢。”孙妈妈恭谨说完,就侧身站到了苏阮身旁。孙妈妈是陪嫁过来的,她跟在王姚玉身边数十年,自然知道自个儿过来是做什么的,所以苏阮与她说的事,本就是她应当做的事。

止霜拿了斗篷给苏阮披到身上,然后吩咐女婢将厚毡子掀开。

冷冽的寒风一瞬涌进来,将殿内被炭盆闷出来的暖气吹散。苏阮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身子,然后赶紧抱紧了怀里的手炉。

管事女官上前,将今月的账本递与苏阮。孙妈妈上前接过,小心翼翼的替苏阮放置在茶案上。

苏阮略略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孙妈妈道:“王妃,天凉,今日便先见见面,熟悉熟悉脸面吧。”

听到孙妈妈的话,苏阮抬手将那账本盖上,然后抬眸看向管事女官道:“有多少管事的婆子?”

“一共六十三人。”能到苏阮面前的,都是摄政王府内的一等婆子,有些更是服侍过老夫人等人的老婆子,资格老道,得罪不起。

苏阮微微颔首,“今日通报个名姓便罢了吧。”

“是。”管事女官去了,外面跪着的婆子一一起身行礼通报名姓,苏阮面上聚精会神的听着,但因为一时间实在是记不得这许多,所以听着听着便走了神。

“王妃。”孙妈妈躬身,提醒苏阮。

苏阮回神,朝着管事女官点头,“散了吧。”

“是。”管事女官领着人去了,苏阮看着那厚毡被合上,将外头冷冽的寒风遮挡在外。她伸手,将那账本掀开。

账本里密密扎扎的写着东西,苏阮见一眼便头疼,但却还是硬着头皮往下看。

“王妃,依照奴婢来看,这账本大抵是没错处的。”能拿到苏阮面前的账本,定然不会有错处。

“嗯。”苏阮点头,也就不再看那账本了,只看向面前的孙妈妈道:“孙妈妈,这么大个摄政王府,可如何管呢?”

孙妈妈抬头看了一眼止霜,止霜躬身退到殿外。孙妈妈这才继续道:“王妃,您初来乍到,这威定要先立起来。奴婢这几日到各处去瞧了瞧,发现这后宅子里头不做事的婆子居多,大多都游手好闲的吃干饭,咱们可以先拿她们开刀。”

“那如何开刀呢?”苏阮攥着手里的绣帕,有些许紧张。“不若发派了出去?”

孙妈妈经验老道,立即便道:“王妃不可,那些婆子虽然整日里无所事事,但大多都是有面子的老婆子了,若是发派了出去,先要一大笔的安置费不说,咱们摄政王府的脸面上也是过不去的。”

“那,那如何呢?”

“依照奴婢看,王妃受累,将那些管事婆子排查一遍,先摸摸底细,瞧着哪个不过硬,却也不过软的,先下手敲打敲打试试手。”

“好。”苏阮点头,当即就让止霜去拿了管事婆子的名册来细细斟酌起来。

摄政王府的后宅与苏府的后宅有大同小异之处,便是那管事婆子拖家带口的在摄政王府内蹭吃蹭喝,却不做实事。

还有那些大丫鬟,每月脂粉银钱的俸银竟然堪比她做姐儿时的花费。就算摄政王府家大业大也容不得她们这么花费吧?

嫁进了摄政王府,苏阮自觉便将摄政王府内的一草一木归拢到了自个儿的名下,她不是个大手大脚的人,瞧见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流,简直是心痛如绞。

吃完了两盏茶,苏阮才堪堪将婆子的名册看完,她捏着手里的羊毫笔,秀眉紧蹙。

厚实的毡子被掀开,钻进一阵冷风,陆朝宗拢袖将厚毡子盖好,穿着花衣蟒袍进到前殿,一眼就瞧见了那缩在罗汉塌上的人儿。

苏阮兀自沉思着,根本就没瞧见进到前殿里头来的人。

面前的茶盏内被斟上了一碗牛乳茶,苏阮头也不抬的摆手道:“给我端碟奶酥来。”

陆朝宗拢袖,侧身坐到了苏阮身旁。感受到身旁的凉意,苏阮往一旁缩了缩身子,抬眸时才瞧见刚才那给她斟牛乳茶的人是陆朝宗。

“你怎么来了?”苏阮挑眉看向面前的陆朝宗。

“来瞧瞧我的王妃。”陆朝宗伸手,揽住苏阮缩在薄被里的纤细身子。

苏阮捧着手里的名册靠在陆朝宗怀里,一脸纠结,“孙妈妈说让我寻个婆子开刀,我寻谁呢?”

“嗯。”陆朝宗伸手拿过那名册,漫不经心的翻了翻。

“我瞧着那管花草的婆子不错。昨晚上种梅树的家仆偷食了酒,听说闹得挺厉害,也算是监管不力吧?”

酒兮娘那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可以。”陆朝宗点头。

“哎呀,你都没放心上。”看到陆朝宗那副表情,苏阮气急,蹬着腿儿就要起身,被陆朝宗给重新按了回去。

轻咳一声,陆朝宗饮了一口牛乳茶道:“所谓杀贵大,赏贵小,刑上极,赏下通也。”

“这是什么意思?”苏阮蹙眉。

“杀贵大,赏贵小:杀其当路贵重之臣,赏及牛竖、马洗、厮养之徒。刑上极,赏下通,则是将威之所行。”

“你的意思是要快刀斩乱麻,该打打,该杀杀,该赏赏?”

“对。”伸手抚了抚苏阮的小脑袋,陆朝宗笑道:“我的阿阮真是聪明。”

“哪里聪明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苏阮垂眸,脸上隐现颓丧之意。

“凡事都有第一次,阿阮都未曾试过,怎的知道自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