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努力吃饭,可结果却不尽她意。两人都是孩子,她长个他也在长,那距离总也没能缩短,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只到他胸口高。
麦芽糖自然也没兑现过。
如今小丫头抽条儿,脑门终于长到他下巴。
“谁稀罕你的麦芽糖?”霍锦骁恼了,拍开他的手转身就要骂人。
魏东辞恰低着头正笑,她转得急,额头的高度便刚巧凑上他的唇。
浅浅的气息拂过,两人都呆了。
祁望远远看见,迈来的脚步便沉如铅石。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感觉自己是在写小言……捂脸……
☆、问药
船已停岸,朱事头将船只文书送去市舶司,徐锋和柳暮言带着人整库,甲板上闹轰轰的,霍锦骁站在祁望舱房的桌案边泡茶,时不时便看到人影从舱门前晃过。
不多时茶便泡好,淡淡的茉莉香弥漫整间舱房,沁人心脾。
祁望已将魏东辞请到舱中说话,两人正坐在窗前的交椅上寒暄。
“雨前龙井,龙团茉莉?”魏东辞一闻茶香便开口。
“你倒识货,这是我们祁爷的私人珍藏,平时连我都喝不着,便宜你了。”霍锦骁笑道。
魏东辞听到“我们”一词,忽又记起金蟒岛的事来,那时祁望从他手里把人接走,用的词是……“我的人”?
茶泡了两壶,一壶斟入青瓷杯递到东辞手,另一壶用的是祁望惯使的秦权,她呈给祁望:“祁爷,茶。”
“多谢。”祁望接茶淡道。
霍锦骁最后才给自己倒了杯,小心翼翼地捧着闻香。
“这么说来,你今天能喝到这茶是沾了我的光?”魏东辞笑她。
“你多大脸啊?就知道往脸上贴金?”霍锦骁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魏东辞摸摸自己的脸,正色道:“这张脸还是挺大的,行走江湖全靠它,贴的金都是道上朋友送的,我自己不贴。”
“……”霍锦骁自己就是皮糙肉厚的人,但比起魏东辞还是弱了些。
几年没见,她差点就忘了,她这位青梅竹马的师兄人前正经人后无赖,从小到大斗嘴她就没能在他手上讨到过好,除非她撒沷哭给他看,那他必是要投降求饶的。江湖上对他的评价,什么谦谦公子,什么温敛如玉……有一度霍锦骁以为他们说的魏东辞和她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
祁望清咳一声,打断他们的对话,表情仍淡淡的。
“让祁兄见笑了,我与师妹自小便喜欢斗嘴,太久没见她,一时忘情。”魏东辞便向他抱拳。
“魏盟主与小景都是性情中人,祁某倒羡慕得很。”祁望将壶放下,客气道。
“祁兄过奖了。”魏东辞看了看霍锦骁,又道,“我这师妹初涉江湖就入东海闯荡,这两年多亏祁兄代为提携照顾,在下在此先谢过祁兄。”
霍锦骁欲要回嘴,祁望却已先开口:“魏盟主太客气,小景是我平南的人,这两年替在下分忧解难,帮了不少大忙,都是自己人,我照顾她也是应该。”
魏东辞闻言却是目光一亮,不无骄傲道:“那倒是,她怎么着也是我师妹,性格虽然跳脱,又不爱按理出牌,但一身本事我敢拍着胸脯打包票,同辈之中能其匹敌的,恐怕少之又少,平南得她,可谓如虎添翼,我这做师兄的与有荣焉。”
霍锦骁正靠着书案饮茶,闻言差点把茶喷回杯里。
“魏东辞,你夸自己就夸自己,别拉上我。”
“有么?”魏东辞挑眼睨她,眸中清光流转,似桃花夹道而放。
霍锦骁拎起铜壶过来就给他添水:“多喝茶,少说话。”
“别闹了。”祁望轻斥一句,岔开话题,“魏盟主此番前来码头,不知是否有要事在身,可有祁某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我此番是专程前来找祁兄的。”说起正事,魏东辞便不再言笑。
“哦?魏盟主请说。”祁望道。
霍锦骁也跟着安静下来。
“我想寻一味草药,名为勾鱼草,此药常生于东海外岛,最近不知何故各处医馆药铺都断了货,采买不到。我听闻近日祁兄的船远航回港,兴许会有此药,故冒昧前来打扰。”魏东辞道。
“魏盟主言重。勾鱼草我倒是知道,不过我不做药材买卖,船上并无此草,恐怕要让你白跑一趟了。”祁望歉然道,又问,“冒味问一句,魏盟主急寻此药,莫非石潭港出了要紧的事?”
“手上有几位病患的病恰好需要这味药罢了,并无大事。祁兄可知东海哪座岛生有此草?”魏东辞毫不意外。
“实在抱歉,祁某对药材……还真无涉猎。”祁望思忖片刻歉然摇头。
“祁兄言重,是在下强人所难了。”魏东辞微微一笑,又小啜口茶,“今日能得饮此茶,再逢故人,此行不虚,在下谢过祁兄。”
“客气了,祁某随时欢迎魏盟主来我这里喝茶。”祁望笑道。
魏东辞瞧着舱门外有人不断前来探看,显是有事寻祁望,却碍于他在见客不便打扰,当下起身便要告辞。
“祁爷,我有些事要找师兄,今天……”霍锦骁上前道。
祁望看了眼两人道:“去吧,你们师兄妹数年未见,是该好好叙叙,船上的事我盯着。”
“多谢祁爷。”霍锦骁唇边笑出花,道了声谢便飞快扯着魏东辞的衣袖跑出舱去。
祁望失神片刻,很快便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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