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距离《梦中婚礼》正式上映前三天,5个大城市的点映正式开始了。安妮和克里都没有见过成片,安妮将两个助理都带到了洛杉矶的电影院观影,虽然华纳会在五个城市举办点映,然而在洛杉矶观影,始终是不同的体验——这里电影的气氛更浓郁,像亚瑟·康普顿这样的知名影评人,自然也会选择居住在洛杉矶。
亚瑟一定会就近观影。
“那就是康普顿先生。”
克里这样的花花公子,提起亚瑟时,都不由用上了尊称。
他缩了缩脖子,似乎怕被亚瑟看见,对方可从来没有给过克里·查尔斯任何一句好评,提起来,就说他是花瓶。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安妮瞧见了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亚瑟·康普顿人很瘦,也不高大,走路上腰会挺直,但人做到椅子上,看起来就小小一团。他鬓角两侧有明显的老人斑,目光却极为有神,看起来就不像是好相处的……
有观众认出了亚瑟,和他打着招呼,他紧抿的唇才会稍微放松,冲着对方点头。
影片人们没有凑在一起。
更不会有人和亚瑟坐在一起,这个老头儿德高望重,还出了名不近人情,同行也是不敢靠他太近。
但观众却喜欢他,哪怕他看起来严肃极了,并不妨碍他们亲近这古怪的老头儿,对喜欢电影的人来说,亚瑟的评论永远那么中肯公正——他是真正的电影人,自然值得人尊敬。
华纳请亚瑟来看《梦中婚礼》,也是一柄双刃剑。
亚瑟如果说电影不错,固然能确定电影的口碑,带动更多的人观影;亚瑟若是说电影难看,那《梦中婚礼》才是雪上加霜。
张新想,世上真的有人不为金钱和利益所动吗?
他倒是想试试亚瑟的人品,但这里是好莱坞,不是华国。在华国出点什么事,星伦可以压下去。在好莱坞要是出现试图买通影评家的丑闻,连洗地的媒体都找不到。
算了,安妮就是电影质量的保证。
哪怕电影拍得不好,那也是别人的不好,是其他演员,是导演,是剪辑……总之不可能是安妮。
有了这样的自信,张新就不必真的要去贿赂亚瑟·康普顿这样的影评人。他甚至希望真的刚正不阿,能公平公正的看待安妮的演技。
我家安妮至少是拿过两个影后的演员,演一部爱情片,难道不是手到擒来吗?
如果亚瑟知道了张新的想法,一定会教这个不懂电影艺术的小年轻重新做人。没有任何一部电影是简单的,恐怖片得让人害怕,情色片得让人血脉贲张,喜剧片要把人逗笑……爱情片则要让人沉溺在电影描绘的梦幻中。
不论什么样的类型,想要随意糊弄观众,你就会被票房糊弄。
观众对导演,对演员的信任,不是一次不如意的观影经历能透支的,但你总让观众失望的话,任何巨星的人气都会被透支殆尽。
亚瑟会郑重对待每一部打算观看的电影。
不管它的题材,它的国籍,它的投资大小。
哪怕是《梦中婚礼》这样的爱情片,亚瑟坐下后,就掏出了自己的影评速记本。他自觉上了年纪,怕记不住一闪而过的灵光,会将一些关键词记录下来。
电影院的灯熄灭了,观众也自觉安静下来。
荧幕上出现了华纳的片头,电影的第一个镜头,就是一双手在琴键上跳跃双手。这双手不见得有多么漂亮,却是干净的,灵活有力,是属于钢琴家的手。
弹奏了一段乐章后,这双手无力垂在了琴键上。
“peter,我不能再继续了,我的灵感枯竭了,我被囚禁在一场接一场的演奏中……你听听,我弹得是什么?”
男人的声音里,饱含痛苦和无助。
这是一个情绪面临崩溃的音乐家,短暂的镜头,一句不算长的台词,已经交待了人物的背景。
“nce,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有多少工作?如果毁约,你会赔偿一大笔钱!你无论弹什么都有人买单,看看你那张该死的,英俊迷人的脸庞!”
这句话后,镜头猛然从钢琴,拉到了男人的脸。
克里·查尔斯那张英俊迷人的面孔,猝不及防闯入观众的视线。
嘶——
电影的台词真他妈说的太对了,就冲着这张脸,多少女观众会愿意买单?克里·查尔斯不是演技和电影品质的保证,可他绝对是颜值担当啊。
克里本人戴着帽子,在不起眼的位置,也挺陶醉于自己的“美貌”。
总说他是花瓶,花瓶很好当吗?
男人的脸也要保养,他那令人流口水的八块腹肌,更是要在健身房挥洒无数汗水好吗?
这个镜头,对女观众是有冲击力的,对亚瑟来说,足以让他皱眉。
亚瑟已经用笔写下了“男色”的关键词。
“阿兰真是深谙商业片的技巧……”
亚瑟心里闪过这个念头。这对导演来说并不是一个坏的评价,当然以亚瑟的标准来看,也算不上多好。
克里饰演的钢琴家兰斯,遭遇了灵感枯竭的事业危机。
他不顾经纪人的劝阻,提出要休假三个月。
兰斯的休假漫无目的,他随意在地图上指了一块,选择了亚洲华国的某个海滨城市。
“和选择华语女演员当女主一样,这样的设定,是在迎合华国电影市场。”
亚瑟继续看。
电影开始的几分钟,节奏和克里的表演,对一部爱情片来说是无功无过的,流畅的节奏不至于让观众昏昏欲睡。既然兰斯选择了这个城市,那他就会在那里和女主角相遇吧?
飞机落地,兰斯出现在华国的云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