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屋,大堂哥低头吃一口饭看一眼叶大缸老娘,吃一口饭又看一眼叶大缸老娘。
叶大缸老娘放下筷子:“大宝咋一直往我这边瞅,你瞅啥啊?”
大堂哥顿时委屈起来,放下筷子抹一把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太奶奶,叶多金他欺负我。”
叶大缸老娘还没生气,大伯娘倒是生气了。
她猛地拍下筷子:“我就说叶多金早晚是个劳改犯,他八字跟咱家犯冲,有他在,咱家这辈子都别想安生。”
叶大缸老娘扫大伯娘一眼,不搭理她,只问大堂哥:“他为啥欺负你?”
大堂哥转着眼睛开始胡编乱造起来:“我听您说家里没有柴火,便想着上山去捡一些柴火回来……”
大伯娘打断大堂哥的话,忽然插话:“咱家大宝真孝顺,知道家里没柴火还知道自个儿上山去捡木柴。”
说到这里,她瞥隔壁一眼:“不像隔壁那几个,隔壁那几个整日里就知道惹是生非,撩猫逗狗,游手好闲。”
“你让大宝把话说完。”叶大缸老娘瞪大伯娘一眼,神色不悦,见大伯娘低下头才扭头温声细语问大堂哥,“你在山上遇到多金了?”
“我没去山上。”大堂哥委屈巴巴起来,“我在路口那边遇到多金他们,见他们捡回来不少柴火,便过去和他说家里的柴火没了,让他先送一些来家里,晚些时候我再去山上捡柴火还给他。”
他看一眼叶大缸老娘,又看一眼叶大缸老子:“多金,多金他不肯,还说我拿着鸡毛当令箭,带着十几个人一起打我。”
大堂哥故意露出自己的左脸,吸了吸鼻子:“太奶奶,多金他咋变这样了,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大伯娘再次插话:“他以前也这样,他就是个坏种,没礼貌,没家教不说,还心肠歹毒。”扭过头和大堂哥说话,“你别跟他玩,他那样的人谁跟他玩谁倒霉。”
叶大缸老娘很不满意大伯娘总是打断大孙子说话,沉着脸说:“闭嘴,让大宝把话说完。”
大堂哥说回正题:“他打我就算了,还说……”说到这里故意不说,用一种“我有话要说,但我不敢说”害怕表情看着叶大缸老娘。
“他还说什么了?”
大堂哥急忙缩了缩脖子:“他说的太难听了,我说不出口。”
听到这里,叶大缸老子拧起眉头:“让你说你就说,大老爷们的不许学娘们说话。”
大堂哥偷偷看大伯娘一眼,见大伯娘点头才说:“他,他还说我们大房是二房养的狗,二房让我们往东,我们就不敢往西。”
说完,他偷看两个老人家,等待两个老人暴怒。
然而一秒过去,两个老人没有暴怒;一分钟过去,两个老人还是没有暴怒。
他以为两个老人没听清楚自个儿说的话,添油加醋重复一遍:“我们和他们不是一家人吗,他骂我们是狗,不也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太奶奶,太爷爷,多金他为啥骂我们是狗?”
叶大缸老子继续吃饭,咽下嘴里的东西才说:“不知道。”
叶大缸老娘则冷哼出声:“这还用想,肯定是黄桂花教的!”
大堂哥在心里冷笑,心想,愤怒起来吧,愤怒起来去找叶多金麻烦吧!
但叶大缸老娘说完话又不动了,端起大海碗继续吃饭,脸色平静,表情正常,似乎并不生气。
大堂哥纳闷了,太奶奶和太爷爷咋不生气?难道自己说得不够难听?
想了想,他又说:“多金他还说太爷爷、太奶奶是两个老不死了,总去他家里抢东西,把他家里的东西都抢光了。”
这下子该生气了吧?
他偷看两个老人家,发现他们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像耳朵聋了似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大堂哥沉下脸,神色阴郁,两个老不死的今儿个咋这么反常?
事实上叶大缸老娘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平静,但老人到底是老人,就算心里再生气,脸上也不露半分。
叶大缸老娘暗暗记下这件事,想着把事情攒在一起,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去隔壁搞个大的,彻底按下黄桂花的嚣张气焰。
叶大缸老子则向来不管儿孙们的事,在他看来儿孙自有儿孙福,叶大宝是他的孙子,叶多金也是他的孙子,这些个孙子不管谁出息了,都对叶家有利。
……
秋风吹进屋里,爬上床,顺着枕头爬到叶淼淼的脸上。
叶淼淼感觉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打喷嚏。
打完喷嚏,她再次陷入熟睡中。
这次,她梦到大哥和二哥。只见大哥和二哥和校长在办公室说话,但她只看到他们在说话,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画面一转,大哥和二哥换了地儿,他俩到了教室,俩人坐在自个儿的位置上写东西。
叶淼淼想走过去看他们在写什么,但有一股无形的力阻止她上前。
不知道过去多久,校长来了,校长走到两个哥哥前面,拿走他们写的东西。随后,校长拿出钢笔在哥哥们写的东西上面写写画画。
过一会,校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两个哥哥的肩膀。
她听到校长说:“满分,你俩都考了满分!你们的跳级考试过了,下个学期直接去找三年级的班主任报名。”
叶淼淼瞪大眼睛,正要上前去问校长哥哥们为什么要跳级,人还没往前走,一阵风把她给吹醒了。
揉着眼睛坐起身,叶淼淼看向窗外,这会儿天还没亮,外边黑乎乎一片,看不清外边的情况。
叶淼淼念叨着“跳级”这个词,想着等天亮了就去找哥哥们说跳级的事。
次日早上,太阳落在窗户上,太阳光洒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