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一共是二十二块四毛一分钱。”
赵爸爸看向叶根宝:“老弟啊,我家老大算出来的是二十二块四毛一分钱,你算出来多少?”
叶根宝又抓一把头发,眼睛往胡艳艳身上瞄。
胡艳艳鄙夷地看叶根宝一眼,走到叶根宝旁边接话:“我们这边算的也是二十二块四毛一分钱。”
叶根宝迅速接话:“对,我们算的也是二十二块多。”
说完,他赶紧又补上一句:“大哥啊,我这还得算上肉票和粮食票,不过肉票和粮食票只收供销社的一半,你能接受吗?”
赵家一大家子都是工人,多的是肉票和粮食票,闻言给叶根宝一个阔气的眼神:“孩儿她娘,去拿钱和票子出来。”
赵妈妈进屋去拿钱和票,很快拿着钱和票出来。
赵爸爸接过赵妈妈递过来的钱和票子,转手把钱和票子递给叶根宝:“数数。”
叶根宝当着老赵家一大家子的面数钱和票,一张张慢慢数,数了好长时间才数完:“数完了,钱和票子都对了。”
收好钱和票,叶根宝想起烤肠的做法,拉着赵爸爸教他做烤肠。
钱货两讫,叶根宝和胡艳艳离开老赵家。俩人大半天没吃东西,这会儿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商量着去国营饭店狠吃一顿。
走进国营饭店,叶根宝兴冲冲去点菜,把店里的肉菜都点一遍。
但服务员却回给他一句:“没有。”
最后,叶根宝只点了两碗清汤挂面,俩人吃着清汤挂面说闲话。
胡艳艳提起自己在钢铁厂附近捡到叶多多的事:“多多跟那人手挽手,看着可亲密了,咱家在钢铁厂有亲戚吗?”
“有啊?”
“谁啊?”
叶根宝给胡艳艳一个‘你傻啊’的眼神:“咱二姐夫就在钢铁厂上班,你忘了?”
胡艳艳还真是忘了,但叶多多挽着那个人是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并不是叶二丫。
叶根宝捧起大海碗,连汤带面一起吸溜进嘴里,嚼了嚼就全给咽了,咽下后立刻打了个饱嗝。
“你管她挽着谁,就算她挽着的人是天王老子,那也不关我们二房的事。赶紧吃,吃完咱回去睡觉。”
叶根宝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早知道卖东西这么累,那会儿就不抢着来卖东西了。”
他后悔了,肠子都要悔青了:“孩子他妈妈啊,要不咱和妈说下回咱不来了吧,来县城卖东西太累了,比上工还要累!”
上工起码还能躲会懒,干多干少也没人管。来县城卖东西就不一样了,来回就得走上几个小时,到了县城还得到处找冤大头买自个人带来的东西,搞得身子累,嘴巴也累。
胡艳艳也不想来,但是比起在大队里面上工,她更愿意来县城里面卖东西。
她放下筷子,拿出一块布擦了擦嘴角:“咱们要是不来县城就吃不着国营饭店的好东西了,你舍得放弃来国营饭店吃好东西的机会?”
叶根宝想也不想就说:“不舍得。”
“不舍得咱就还得继续来。我吃完了,收拾收拾回去吧。”
……
“家里咋没有人,都去哪里了?”
叶根宝甩开大竹筐,扯起嗓子喊了起来:“多金,多银,多钢,淼淼!”
喊不到人,叶根宝大阔步走进屋,去各个屋子找人,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人找到人:“都上哪去了?”
胡艳艳任由他上上下下折腾,找了张椅子坐在门口吹风。
要是几个孩子不在家,她可能还会担心,但公公婆婆都不在家,那就不用担心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肯定是两个大人带着几个小的出去了。
叶根宝走出门,一屁股坐到胡艳艳旁边:“找不着,不找了。”
胡艳艳拿起搪瓷缸子递给他:“你就是瞎折腾,爸妈都不在家,他俩肯定是和几个孩子一起出去了。”
叶根宝灌下一口水,还想回来炫耀和家里人自个儿在县城耍的威风事,没想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夫妻二人吹着风,说着话,不知不觉过去半个小时。
一道光忽地从老远的地方照过来,接着有第二道光跟着照过来,然后是第三道光,第四道光。一道道刺眼的光芒照在俩人的脸上,眼睛上,刺得眼睛泛起薄雾,不管怎么使劲还是睁不开。
“哪个鳖孙儿搞事情!”
叶根宝气得站起身,冲着光亮的方向骂人:“草拟奶奶的,你爷爷在这呢,照什么照,还不快把你那破手电筒给关了!”
有手电筒了不起还是咋的?拿着个手电筒就在那照来照去,嘚瑟个啥嘚瑟?
话音刚刚落下,一道道手电筒的射出来的光芒不减反增,随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不一会,一群人拿着手电筒来到老叶家门口。
为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叶家现在的当家人黄桂花。
黄桂花瞥叶根宝一眼,冲他使眼色:“回来了?大晚上的上哪去了?”
叶根宝接收到暗示,靠着门槛懒洋洋说:“上茅房去了。”
“懒人多屎尿!”黄桂花先是骂叶根宝一句,然后才给他透露消息:“多多不见了,现在整个大队的人都在帮忙找人。”
透露完消息,黄桂花又开始假装骂人:“整个生产大队就你俩最懒,别在那坐着了,赶紧过来帮忙找人。”
黄桂花把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全说了,大队长想说的话也给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