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阿颜一壁说,一壁学着傅铮当时的模样,蹙着两眉,咬牙切齿,其状凶狠,几近狰狞。

“这个人,怎么可以是两种模样,在皇后娘娘、皇上和公主面前,是如玉君子,但在其他人面前,虽多数时候也是笑容满面,但是看着便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而且那日奴算是见识到了,他这是要么不发火,发起火来就吃人的节奏,公主的驸马千万不要是他。”那日回来后,阿颜如此说道。

阿颜的话,与顾飒说的,皆是一样,傅铮非良人。

心水无奈嘲笑自己,顾飒说得没错,她可不就是眼光不好,差点被人一时的殷勤给蒙蔽了眼睛。

对于自己的判断失误,识人不明,心水愿承认错误,好在皇帝爹爹还没有赐婚,一切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就和他说我已经睡下了吧,我不太想见他。”心水微微叹了口气,回阿颜一句。

“好,奴这就去。”阿颜欢快应答,随即转身。

但很快,阿颜的脚步便定在了原处。

紧接着心水也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属于男子的,低沉沙哑的嗓音,似在极力克制着悲伤,站在门外低喊一句,“公主妹妹。”

这一声惊得心水瞬间于软榻上转身,她带着深深的迷惑与不解,举目看向立在门边的傅铮,竟不知他是何时进来的,又如何敢进来的?

后宫规矩森严,若非特殊情况,外男不经通报,绝不许进入,而他这般如此无礼,显然已经凌驾于了宫规之上,按律是可以处罪的。

与此同时,心水讶异地看向空空的院门处,这才发觉就在她和阿颜说话的工夫里,原本在阁边值守的宫女们,竟不知因为何故被遣离了。

一时间,心水只觉后背森森,有着说不出来的压抑和低沉,她在心底暗自琢磨,待傅铮走后,她得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身边人了。

但那都是后话,现在很显然地,她刚刚的话,傅铮也一定是听到了。

空气中流淌着非常令人不愉快地尴尬和沉默。

“公主妹妹,听说你的手疾又犯了。”良久后,傅铮先打断了彼此间的沉默,提着药箱跨进了阁内,面带笑容,似乎并没有受到刚刚心水话的影响。

傅铮一壁走,一壁继续笑道:“皇后在阁外摘愧花,因着人手不够,所以我擅自做主,调了几个宫女去帮忙,就一会儿......妹妹勿要生气.....”

皇后有事需要帮忙?之前怎么没能听说?他调人,他凭什么调动她的人?难道他已经认定自己会是她的驸马?

纵使是她的驸马,都没有不知会她,便私自调离她的人的权利。

心水心下的不满,渐渐加深,再去细瞧傅铮,隐隐总觉有些不对劲,随手取过一侧的匕首,假意切新到的甜橘。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顾飒教她的。

她默默地向阿颜使了个眼神,示意阿颜出去瞧瞧傅铮所说话的真假。

阿颜会意,转身离去,寂静的屋子只剩下了心水与他二人。心水一壁切甜橘,一壁留意身前不远处的傅铮。

阿颜离去之后,他整个人似乎轻松了不少,连语调都开始上扬,可是这欢喜语调里却带了点与他平日沉稳气息不同的,少有的轻浮。

“妹妹,这七日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有时我想和你说话,你也明明看到我了,为何要躲着我?是不是因为我输了马球?”傅铮微微卷着舌头说道。

随着他脚步的接近,心水总觉着他今儿有些怪怪地,待他走近,隐隐闻着酒香,才知道他竟是饮酒了。

朝中有明确规定,文武百官,午间于皇城当值时,绝对不允许饮酒。

酗酒,这是一个致命缺点。心水眉头一蹙,心下顿时生了怒气。

且不说傅铮现在还没有官阶,就说他现如今常在皇城内行走,要是自己坏了规矩,那以后谁会听他的?而且一个喜欢酗酒之人,难免会让人有不好的遐想,轻浮,贪.欲。

心水心内的失望一点点堆积,这才明了,原先自己看人,竟是这样的眼神不好,以至于看偏于此。

但念着他往日的照拂,心水仍是耐下了心想着先与他周旋,而后再打发他走。

“傅哥哥,我确实累了。”心水说道,“吃完这蜜橘,我就要歇下了。”

“那我来服侍妹妹歇下。”傅铮放下手中药箱,脚步不稳向心水靠近,落手在心水两肩,“我来给妹妹按.摩放松。”

此刻的傅铮举止轻浮,哪里还有平日清醒时分的温文尔雅,他微微侧身,贴耳至心水脸颊,“我的手法极好,保证妹妹喜欢。”

傅铮说罢,又欲亲向心水额边,心水厌恶他身上的酒气,更厌恶彼时他说话时的不尊重,她于下意识里用胳膊退了他一下,谁知正因为这样的动作,引得傅铮一怔,眉上的喜意紧跟着一点点逝去,换来的却是他逐渐升起的怒气。

他原本按着她两肩的手逐渐地加重了力气,心水被他禁锢得不能动弹,心水握紧手中的匕首,将心中的不满,隐而不发。

“公主妹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就因为我输了马球?”傅铮连着说道,语调气息不稳。

“哥哥是文人,是救死扶伤,心怀天下的医者,不善于马球,那是正常,我从没有在意,傅哥哥又何至于芥蒂如此。”这样的傅铮,令心水恐惧,她偷偷看向门外,希望阿颜尽快回来。

“不,不是这样的。”傅铮突然提高了声音,双手下移,几近心水美人骨,并强制拉她入怀。

这样的举动,简直是轻.薄无礼。心水再忍不住,一把将傅铮推开,“傅哥哥今日醉酒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若是再如此,我便会将哥哥的举动,告知皇帝爹爹和皇后娘娘。”

心水扭头,不再看向他。

傅铮被心水推得微微踉跄两下,面上笑意全无,反换了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再次逼近心水。

“妹妹你厌恶我?是不是因为那个顾飒?他哪里好?一个土兵崽子,没读过几天的书,整日里只知道打打杀杀,他是立下战功了,可那又怎么样?粗人一个。”

“不是因为顾飒。”心水喝住他,“哥哥今日如此无礼,自己就没觉着不对吗?”

“虚伪。”傅铮听了心水的话,眼眶微红,继而又道:“你就是因为顾飒和我闹的别扭。”

“我告诉你,别以为有他顾飒,危险时就会有人来救你,也别以为他能征善战,就能力挽狂澜,救得了整个朝堂。实话和你说,要不是皇后她帮衬着,整个国朝早就灭亡了。”

傅铮一壁说,一壁向心水靠近,眼眶发红,却是已经醉酒很深的状态。

阁内空空荡荡,只余下傅铮发怒的声音,他一步步逼近,心水一步步后退。

“你想干什么?”阿颜迟迟不来,心水心下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