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心水觉着那胎记着实刺眼。
她将头扭向一侧,不去看它,心底更是幽怨,也不知道当初给她看病的那个得道高僧如今在哪里,她真想问问他,这真是她上一世最喜欢的人留给她的吗?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为何要伤她?可见这人,心底一定没有她。
如此想着,她更恨不得要将这胎记像剔骨剜肉一般,全都给割了。
“我不想做你的兄弟,我想做你的夫君,与你日.日年年,长长久久。”
彼时,顾飒说这话时,说得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估计月老听了,都要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来夸赞他几句。
心水不知他是不是因为从上一段悲情爱恋中没有回过神,还是寂寞空虚许久觉着无聊,这才有了如此感慨。
她想总之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不会是出于真心爱她而来说这样一句话。
她面上笑嘻嘻,心中却是格外清醒。
她以另外一只手,也覆盖到顾飒拉着她手的手面上。
她极力放柔了声音宽慰他道:“玉面铁将军,天下好姑娘多得是,心态放宽点,要知道情.爱这档子事儿强扭不甜,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也不香,所以其实……我觉着,百花丛中过,其实是最好的……”
“现如今,你我虽说都是男未婚女未嫁,但若就这么绑在一起,难免双方就都失去了自由,更失去了许多大好机会,你看不如这样……”
“天下这么大,好男儿这么多,我先去挑一挑,你亦如此,也去女人堆里选一选,那么多娇美人儿,你不妨多选几个。如果我们彼此双方都有更合适的,那对大家而言,是皆大欢喜。”
“如果退一万步讲,这样绕一圈再不行,你我都打着光棍儿,那我们再凑合,将就着过日子也行……这样大家都不吃亏。”
心水觉着,她这一套敷衍的说辞,说得着实不错,她都快被自己的大度给感动到了。
“凑合?将就?”
可是,好像有点儿不一样……
顾飒听了这两词,突然提高声音反问心水一句,他这模样,显然是表示接受不了心水刚刚的说辞,那神情就像又被心水欺负了。
“心儿,你觉着与我在一起是凑合?是将就?”顾飒听了,看上去像是又要哭了。
一个小女子欺负一个男人,还把他欺负成这样,若是落在别人眼底,那像什么话哦,岂不是又要说她以公主之威施压于人?那她悍名在外,还能许配好人家吗?
可是,她分明没有欺负他,她只是在认真劝导他的嘛……
莫说此刻她和他没有成亲,就算是此刻成亲了,她作为一个正室,给他寻几个填房,给他足够的自由和男人.幸福,那世人也要夸赞她大度的是不是?
他怎么反而感觉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了呢?
心水服了,但念着他极少这样失态,于是免不了再耐下心来好好劝他。
“其实男.女这档子事儿,不就是拉灯睡觉那么简单嘛,灯一熄,一样的小手儿,一样的小嘴儿,都一样,都一样,不必过于执着……”
心水一壁说,一壁以余光去偷瞄顾飒,只见顾飒闻言后嘴角颤了颤,整个人的嘴唇都被气白了。
心水纳闷儿,自己这是又说错话了?
罢了,罢了,流年不利,出门没看黄历,还是不要开口了吧……
于是心水紧抿嘴唇,缓缓收手,只甩开折扇不住地给自己扇风,以此来消除二人间的尴尬。
幸而那李谨看到了他和她,净了手后施施然向她走来,心水长长地吁了口气,立马将顾飒转交给他。
“你的好兄弟,他今天好像有点不太舒服……”心水如此对李谨道。
李谨上三路,下三路,轻飘飘瞥过顾飒,随后又向心水深深行了一礼,随后直接道:“对,他得了相思病。”
唉,直接如李谨,也太不懂得给男人留面子了。
心水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刚才听李谨骂人听得爽过了头,忘记了他这种人的嘴,和他手里的刀子一样,都是最直接不会婉转的。
相思病这玩意儿,说出来心会痛的。
心水连连向李谨挤眼色,示意他莫要说了。
可是李谨压根儿没理解她的意思,反而问道:“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有沙子掉进眼里去了?哎呀……我就说嘛,公主也是个眼睛底容不得沙子的人……”
“不是,不是……”心水见李谨迟迟不能领悟她的意思,于是更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你开导开导你兄弟,死心塌地爱一个人真没必要,若一个人伤了他一次,铁定还会有第二次,被爱着而有恃无恐的人,不要也罢……”
“如果是我,若是谁伤了我一次,我是铁定不会再理他的,毕竟就连好马都知道不吃回头草,人怎么能活得还不如马儿呢?”
呃……
心水的话还没有说完,怎么就感觉被人给搂住了?
而且那手臂上的力气,死相哦……简直是要将人揉.进骨子里嘛……
心水瞪大了眼睛,刚想弄清楚了是什么事情,却发现顾飒的脸已经压了下来,直直地亲到了她唇上。
因着她刚刚一直在说话宽慰劝导他,丝毫没有设防,所以他竟乘虚而入,攻城略地,以舌尖扫过了她唇腔。
今儿的他,与平日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不同,他狂妄,霸道,似疾风骤雨,又似巨涛拍岸,吸得她竟是一口气都喘不上来,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绵.软无力,几乎全挂到他身上。
一侧,李谨表示无奈地转过了身子,不敢再看这香.艳画面。
片刻空白后,心水也终于回过了神,一把将圈着自己的人推开。
夏风吹过,带来一丝难得的凉意,新鲜空气重新回腔,舌尖儿却是因为刚刚似暴风雨般的纠缠,有些发麻,不能利索说话。
他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