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飒的沉默,令心水的追问停了停。
她不再逼问他,只重新将一头青丝扑在了他膝盖上,“帮我梳发吧,你的手法极好,堪比阿颜,不......比阿颜还要好上许多,我很喜欢......”
她的夸赞来得有些突兀。
顾飒的手略顿了顿,他不肖细细琢磨,便明白了她此番再度向他示好,并对他表示柔顺的原因。
一阵清风掠过,缓缓吹进了大帐,也乘机变作了登徒浪子,在她闲适慵懒的状态之下,替她扬起了她腿脚边的衣袍,露出一双玉足并纤细笔直的双腿,像是蛊惑人心的美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是地地道道的活色生香,怎能不令人沉迷此等红尘之中?
她赢了,她将他拿捏得透透的。
她知晓他喜好她的美.色,她心中有所求,也乐于给他,她如此通透,他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顾飒手下的木梳逐渐变得缓慢,忍不住瞬目,不敢再看,也不敢再去细品这红颜深处的美妙。
可是,她却似乎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她似有些困顿了一般,微微合眼,转身向他,以他的双膝作枕,更伸手揽住了他腰际,像是寻得了极好极舒适的睡姿般,偎依在他膝上腰间。
他也不再敢言语,知道她并没有睡熟,于是只一下又一下地替她梳着头发,待发丝全干时,又随手取过一支朱钗,浅浅地替她将头发挽起。
金钗泛着流动的光泽,鲜亮的,与她面上双颊里透出的红晕相互映照,妩媚至极。
他见此,兴致渐起,微微挪动身子,瞥见不远处搁着的她的眉笔与胭脂,他尽量维持着身子不动,展臂取来眉笔,一点一点,一丝一丝,替她描出了一道远山眉。
他左右端详着她,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恰她感觉到他的动作,微微睁眼,一眼便撞见了他紧紧盯着她的,如痴如醉爱怜无比的眸光。
四目相对,不经意,却又是最摄人心魄。
假如,他不是军中人,假如没有那么多事情的羁绊,她想她一定会爱上他。
心水将心头缠绵压下,旋即微微一笑,温柔地凝视着顾飒,软语道:“没想到顾将军竟还有这样好的本事,还会给女子描眉。”
顾飒见她睁眼,在他膝上巧笑言兮,心中不觉大动,再度想起上一世时,她坐在梳妆台前梳妆的情形来,那时候的她特别喜欢“梅花妆”。
那时每每晨起,她都会缠着他,坐于他腿上,要他帮她上妆,他也从不让她失望,他会提笔替她在眉间轻描出梅花的图案,深深着色,浅浅勾勒,妩媚而魅惑。
他如此想着,便又取来胭脂,另取一只干净的毛笔,以笔尖沾过晕红色胭脂,再缓缓落笔于她眉心。
心水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并不反对,只很顺从地重新闭上眼睛,细细地感悟着他的动作。
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带着一丝甜甜的味道,直直钻入了他的心底,使得顾飒连落笔都不敢太过使力,他呵护着她,宛如守着一个瓷娃娃。
他也不敢再去往她双腿上多看一眼,他害怕只一眼,他所有残余的定力便会瞬间土崩瓦解。
他向来对她毫无抵抗力。
许久后,他终于帮她描完了妆,他长长地吁一口气,再度盯着她泛着嫣红的脸颊看去,只觉无比动人。
他喜欢的姑娘,有着世上最美丽的容颜和最动人的微笑。
他心下一动,微微俯身垂首,缓缓地覆上了她的双唇。
其实,此刻他本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只是瞧她好看,使他爱怜,所以只做亲昵地垂首吻她一下。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似等待他许久一般,在他触到她的那一刹那,她突然轻启檀口,一下子含住了他舌尖儿。
她的主动令他一愣,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勾着他,反被动为主动,挑.弄着他唇舌,一点一点细细唆着他唇瓣,与他拥吻。
她是个很好的纵.火高手,然而他亦是个喜欢主动出击,不喜欢给敌人留下任何余地的将军。
他心中的烈火被她一触即燃,竟是一瞬,他便一把扫去所有多余的障碍,反身将她置于了榻上。
“咯咯咯。”她笑声如铃,也不躲避,甚至故意露出秀颈,只微微喘.息道:“轻点轻点,你压到我的头发啦。”
她的声音如同她整个人一般,透着一股神奇的摄人心魄的力量,一时间使得他心神倶荡。
他小心翼翼埋首至她颈边,稍稍犹豫,但又止不住向下,“心儿,我们能不能,能不能试一试?”
“试什么?”心水仰眸反问他。
她这是明知故问,有意要他将事情挑明,虽然明明他已经向她提出过一次同样的请求,那一次她左顾而言它,将他拒绝了。
但,好在他有的是耐心,一次不行,他就再求一次。
他将她身子掰正,直视着她,对她正色道:“心儿,和我试着处一处,我相信,你一定会爱上我。”
“若是不得你的答应,如今我和你在一处,便好似我耍流.氓一般,你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我也要堂堂正正给你名声,请你做我的妻,我的夫人,与我一起永远走下去。”
他说得斩钉截铁,每一字都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他在静默中等她,有那么一瞬,他只觉时间线被拉得很长。
他紧张地看着她,可随即他便看到笑容在她脸上绽放。
“我们何时不是啊?”她娇嗔他一句,抬手轻锤他心口一下,随即又似不好意思般以袖遮面,于他身下咯咯咯地偷笑。
光影旋转,她袖底的香味一阵阵传来。
顾飒微微闭眼,静静地享受着这红袖添香,美人在怀。
她唇际的微笑柔美至极,那腮边的酒窝更是汪着一潭春水,他醉心于她身上带着的淡淡光华,始终不敢相信她方才说过的话。
“怎么?高兴得变傻了?”心水见他发愣,微抬手腕,故意使自己的袖衫从他脸上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