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姑且信你。”
“什么叫作‘姑且’啊,周大海同志,我可从来没翘过课,你不应该质疑我的人品。”
“好了,别跟我在这贫。”周大海将周致踮着脚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打开,不经意地问道,“栀子啊,你回来多久了?”
“什么回来多久了,这不刚回来么,刚进门你就出来迎接我了。你看看以前我说我回来了你从来没有到门口迎过我,还是明叔对我好。”
“那就好那就好,那栀子啊,中午想吃啥,爸给你做。”
“不要,我要吃大厨做的饭!”
那件事情周大海以为周致没听见,周致装作没听见,相安无事。
直到有一天周大海捡到周致的一张试卷,上面的名字是“周致”,而不是“周栀”。
周大海回屋找到户口本,发现户口本上的名字也已经改成了“周致”,周致居然一声不吭就自己把名字给改了,周大海等周致回来要个说法。
周致本来打马虎眼,说是觉得‘周致’这个名字洋气好听巴拉巴拉的,但是周父硬要拉着周致把名字改回来。
毕竟还是少年,周致一时冲动就将狠话说了出来。
“我不想以后介绍自己的时候说‘我妈妈喜欢栀子花’,我不想我身上再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
“那是你妈!”
“她配不上!”
周大海一巴掌就扇在了周致的脸上。
周致捂着肿起来的脸就出了家门,当天周致就搬到了镇上的学校里面开始住校。
父女没有隔夜仇,周致和父亲很快就和好了。
周大海猜到周致听到那天他和周文明的对话了,也没有再强求周致改名字。
周大海事后有问过周致想不想听她妈妈的事,周致直接甩了三个字,“没兴趣”,此事也就作罢。
后来两个人的生活里再也没提过‘那个女人’。
☆、第60章
第五十九章
世界是矛盾的综合体,人亦是。
周致的家庭是特殊的,尽管有周父的疼爱,但是仍旧免不了一些流言蜚语、是是非非。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周致渐渐养成了非常复杂的性格。
比如说她会在意到把听到关于她母亲的事好好坏坏大大小小都记起来,但是却又懦弱到不敢去触碰事实真相。
比如说她一直扮演着乖乖女的角色,却又会叛逆到自己不声不响地把名字改了。
再比如说她能那么大胆地提出和沈知行的“一个月”之约,后来却连个电话都不敢给沈知行打。
周致的村里面似乎有一种传统,那就是孩子上不到高中。
有些是因为大人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上学没啥子前途,让孩子上完初中拿个初中文凭就得了,不至于是个文盲。
周大海就是个鲜明的例子,考到北城大学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在村里当个穷教书的。
还有些是孩子不愿意学,越学习不好就讨厌学习,越讨厌学习越学习不好,逐渐成了恶性循环,好多孩子初中没读完就辍学出外打工了。
那些打工的大孩子回来向低年级的学生描述自己在城里面打工见识到的纷繁美丽,也跟着讲一些“学习没前途”、“学习好的人到最后都是给学习不好的人打工”之类的话,一届学生传一届,很少有读高中的。
周致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五年级的时候,有个四年级的小妹妹就哭着闹着要辍学,家人不肯就在家绝食。
周致觉得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上学多好啊,为什么小小年纪就要出去打工。
她跟周父和明叔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明叔当即就跳脚了,非要跑到那个小妹妹家里去跟她家长说道说道,周父拦也拦不住。
周父告诉周致,她们现在这个年代政策好了,大家生活水平也好了,家长也意识到读书识字的重要性了,每个孩子都有读书上学的机会,教育现状比他们那个时候可好多了。
他们那个时候上学特别困难,明叔父母离开得早,十几岁就一个人远上北城打拼了,那是做了梦都想上学,但是条件却不允许。
那时候农村的孩子起名都很随便,在街上喊一声狗蛋十个八个都会回头应一声。
明叔小时候小名狗蛋儿,大名周狗蛋,后来到了北城才改名字,因为自己没文化,就改了个名字叫“文明”,可见他对上学的执念有多深。
所以说看到他们小小年纪,有学不知道上,有福不知道享,就所以才十分地生气,怒其不争啊。
然而明叔来来回回去了好几趟也改变不了什么,十几岁的时候正是小孩子最叛逆最扭的时候,最后的结果是几个月后小姑娘如愿以偿地远去深圳打工了。
周梅梅和那个小姑娘小学是同班同学,也是勉强上完初中就出外打工了。
村里的这种状况遍地都是,明叔后来也会上门劝上几句,但是远没有开始积极了。
周致算是放养长大的,由于自己的成长经历,周父只想让周致和普通孩子一样能有个快乐的童年。
小学的时候周致玩儿得很快乐,但是脑瓜子聪明,成绩也不赖。后来懂事了,总是从旁人那里听到她父亲的光荣事迹,就想着不能给父亲丢脸,自己立志要发奋图强考上好大学。
所以当别的孩子周末回家被父母催着学习时,周致反而是被父亲劝着要劳逸结合注意休息。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