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官妈妈的管控,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从前在广阳时,她和阿魏一吃多,官妈妈就扯着嗓子喊——小姑娘家家的吃这么多,长胖了怎么办?到底还要不要嫁人的?
宋宴嗤笑一声,虽说没说,可顾念溪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他的心思来——吃都吃了,何必在乎多吃一碗?
等着丫鬟奉了茶进来给顾念溪漱口之后,她再次躺回了自己的领地。
吃饱了喝足了,听着外头呼呼的风声和淅淅沥沥的雨声,顾念溪的睡意隐隐上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可宋宴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打从他记事起,就是一个人睡觉,如今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自然有些不习惯,更何况,原本瑟缩在床沿的顾念溪熟睡之后有些肆无忌惮,一步步朝他靠了过来。
宋宴本就身上燥热,闻见身侧传来隐隐的香气,更加睡不着了。
他向来不喜欢茉莉香,总觉得太俗太过于刺鼻,从前他的那些堂姐妹们谁身上若是太香了,他恨不得避让三尺,但今日……顾念溪身上的香气还是怪好闻的。
反正睡不着,宋宴便忍不住撩开帐幔,借着烛光扭头仔细看了看顾念溪,顾念溪睡得似乎并不踏实,一只手枕在脸下,一只手还不忘搭在胸口,十分戒备的样子。
宋宴忍不住想——不是十分担心,十分害怕吗?怎么这么快就睡着呢?还是觉得他宋宴是个信守承诺的君子?
正想的出神,顾念溪一个翻身,身体是贴在他身上。
这下子,宋宴不光是身上燥热,脸上也微微有些发烫,他给顾念溪找的直裰本就轻薄,如今他甚至能感受到顾念溪身上的温度,热热的,还软软的。
第70章绝子汤
宋宴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从前他并不明白为何有些同僚喜欢去烟花之地,有些人甚至还拍着他的肩头道——男人嘛,总是有欲望的,怎么能不去找些乐子?
在他看来,一个人若是无法掌控自己的欲望,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今日他好像有些明白那些人的感受,自己心中的渴望怎么都压不下来,甚至看着顾念溪那粉嘟嘟的唇瓣,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受,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
春末的夜里还是有点冷的,宋宴去洗了个冷水澡。
这一夜里,他洗了三个冷水澡。
顾念溪却是浑然不知,睡得香甜。
说来也怪,她向来择床,没想到昨儿是一夜睡到大天亮,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她是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见衣裳平整,身侧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只觉得肯定是宋宴的床太舒服了,从被褥,棉絮至拔步床,那都是最好的东西。
昨夜那个叫珍珠的丫鬟一直候在门口,听见屋子里有响动,连忙带着丫鬟鱼贯而入,“顾姑娘醒了?将才大人临走之前吩咐过,说是兵部有要事,所以他就先走了,要顾姑娘多睡会,不必着急去给老夫人请安。”
顾念溪有些汗然,这个时候可不早了。
她梳洗完毕,用了些早饭则去拜别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昨晚上自珍珠前去回话之后,连做梦时都是笑的,特别是听闻孙儿昨夜里洗了三次澡,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如此一来,她的重孙儿可就不远了。
顾念溪只觉得莫名其妙,打从她进去之后宋老夫人就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她,看的她很是不安,“……本是打算昨日就离开的,没想到在宁国公府叨扰了老夫人这么久,那我就先回去了,等着过些日子再来看您。”
想了想,她又添了一句,“要是您想吃什么只管差人告诉我一声,我做了给您送过来。”
其实宋老夫人小厨房厨娘的手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并不会比她差,但重要的是她这份心意。
她是很喜欢宋老夫人,更因为内疚,对宋老夫人是格外亲热。
宋老夫人笑着说好,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从自己手上褪了只金镶玉的镯子塞在她手心里,“这镯子是我的陪嫁,当初我出嫁时我祖母给我的,跟着我几十年,样式虽旧了些,你且收着。”
从她老人家手里给出来的东西,还能有不好的?
顾念溪昨儿还曾注意到这只镯子,镯子是凤逐玉样式的,小小的一只金镯子,上头的凤凰是栩栩如生,更不必提那一颗颗玉是上等的血玉珠子,红的发紫,宛若一颗颗耀眼的绝世珍宝。
她连忙推辞,“老夫人,使不得,这镯子实在太贵重了。”
“有什么贵重的?不过是只镯子罢了,长者赐不可辞!”宋老夫人不由分说将镯子往她手里塞,慈爱道。”收起来吧,寻常人我可是不会把这镯子给她的。”
顾念溪不愿意伤了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便将镯子收了下来。
但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她只是帮宋宴将这只镯子保管起来,等下次见到宋宴的时候还给他。
待她走后,陈嬷嬷不解,“老夫人,这只镯子跟着您多年了,您库房里的好东西不计其数,为何不赏别的东西给顾姑娘?”
宋老夫人摇摇头道。”就是因为看她顺眼,只要琳琅高兴,别说是一只镯子,十只镯子又有什么要紧的?”
此时顾念溪已经将镯子装进空空的荷包里,生怕磕了碰了。
软轿很快就到了铺子门口。
顾念溪下了轿进了屋,阿魏几个是排排坐,阿翩见她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满春见她平安无事则去后院劈柴了,唯独阿魏匆匆端出一碗汤来。
她原本是想解释一二的,可昨日发生的事远非是她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她接过阿魏手上的汤,只觉得一股子药味,“阿魏,这是什么?”
这碗汤让她想起了昨日陈夫人送过来的“药膳”,不,这碗汤比昨日的药膳更吓人,黑乎乎的一团,仔细一嗅,似乎还有藏红花的味道。
阿魏欲言又止,“姑娘,您就喝了它吧,难道我还能害你?”
一旁的阿翩也是连连点头,“姑娘,您就喝了吧。”
顾念溪将碗放在桌上,“要我喝这东西可以,起码要让我知道是什么吧?”
阿魏微微咳嗽了一声,别过脸道。”这是绝子汤。”
说起这话来,她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昨晚上接到宁国公府送来的消息后,是又急又怕,冒着大雨去抓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