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夫人逢人便问她的孩子到哪里去了,国公爷请了太医过来,太医说夫人受了刺激,疯魔了。”
“国公爷与夫人夫妻一场,感情还是有的,这次来找老夫人也是说想带夫人回去辽东。”
顾念溪并不意外。
宁国公不是个好父亲,可不管是对当年的闵清有愧也好,还是真心喜欢闵氏也好,对闵氏而言,他是一个好丈夫。
她道。”其实国公爷带着夫人回去辽东也好,起码是无拘无束的,不像在京城,明面上说着来探病的人不少,可实际上一个个都是想要过来看笑话,等着一转头,这还没到家了,消息就传到别人耳朵里去了……只是,不知道申姨娘是不是要跟着一起去辽东?”
她还是挺喜欢申姨娘的,聪明且没有什么小心眼,是一个很洒脱爽利的女子。
陈嬷嬷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国公爷的意思是想要带着申姨娘一起去辽东。”
“也是的,如今夫人成了这个样子,国公爷身边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要不然一个人远在他乡,岂不是太孤寂了些……”
她们俩儿说着话,只见着宁国公垂头丧气离开了。
顾念溪进去给宋老夫人请安时,她老人家面上并没有半点不高兴,听闻宋宴已经回来了,也未多想,反倒说起宁国公的事情来,“……闵氏如今成了这个样子,你们父亲还是不愿意再娶,他倒是痴情啊,对闵氏姐妹两个是一往情深多年,他愿意这样,那我就随他好了。”
“申姨娘是个贴心人,就留她在我身边伺候好了,虽说我身边有你和琳琅两个在,但是你们小两口刚成亲不久,总不能时时刻刻往我身边凑吧。”
“有申姨娘在我身边,我们还能时常一起打打叶子牌,你们父亲也答应下来,等着过了端午就要动身去辽东了。”
至于闵氏曾经做过的种种,如今人都已经疯了,她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其实她老人家不是没想过闵氏是在装疯卖傻,可仔细想想也不大可能,今早上她去看过闵氏,曾经那么要强高傲的一个女子却发髻散乱,嘴角淌着涎水,逢人就说把孩子还给她……这模样,怎么会是装出来的?
顾念溪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
当初宁国公带着闵氏去辽东是因为先皇对宁国公府忌惮,是先皇因宁国公娶了闵氏而不喜,小惩大戒,但如今……宁国公带着闵氏去辽东怕不仅仅只是为了闵氏吧。
宁国公在京城一日,他就是宁国公府的当家人,哪怕皇上有心提拔宋宴,也越不过他这个当老子的。
但宁国公若去了辽东,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众人会说宁国公府世代忠良,哪怕到了如今太平盛世,宁国公也是亲自驻守辽东,一来可以让皇上放心,二来能让众人对宁国公府称赞不已……更重要的是能够给宋宴腾位子。
她沉吟许久才道。”若是大人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难过的。”
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看似淡漠,哪怕同在一个屋檐下,可这么几个月下来也没说几句话,但谁也不能否认宋宴敬宁国公,宁国公疼宋宴。
宋老夫人笑了笑,“你也别替琳琅伤感,他们父子两个啊,我看还是离的远远地才好,远香近臭,说的就是他们两个。”
“特别是保宁刚去世那一两年,他们父子两个一见面就像仇人似的,我每天最烦心的就是他们吵个不停,后来你们父亲要娶闵氏,这宁国公府里更是没一日安宁的。”
“你别看如今琳琅面上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当初闵氏进门时他放过烧过正院小厨房,还往闵氏房里丢过蛇……把你们父亲气的不行。”
“后来你们父亲去了辽东,几年难得回来一次,有的时候也会捎些皮料子,辽东的特产给琳琅,琳琅每次虽收的不情不愿,可我听珍珠说了,他可是把这些东西都好好收起来的。”
“这人一辈子啊没有不犯错的,很多时候你也说不上他是对还是错,只要活的开心,活的问心无愧就好了。”
顾念溪笑着称是,虽说宋老夫人嘴上说着宁国公去辽东是好事儿,但唯一的儿子要远走他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心里难免伤心,只道。”原来大人小时候还这般顽皮,从前他可是与我说过他一直都是这般持重,老夫人,您同我讲讲他小时候还有哪些事儿,我可是要拿去取笑他的。”
宋老夫人最喜欢别人与她说她这宝贝孙子,如今自不会拒绝,“你可别听琳琅的,琳琅小时候才皮,小时候不知道听谁说神仙能飞檐走壁,想着自己也是神仙,爬上房顶从上跳下来,当时摔在地上是一动都没动。”
“我当时一听这事儿吓得路都走不动了,好在他命大,在床上躺了一两个月就没事儿了。”
“还有一次他与叶七两个学凫水,两个躲在水里比谁憋气的时间长,差点淹死在里头,若非叶七发现不对劲喊了人过去,只怕他还舍不得起来的……”
第203章金玉满堂(大结局)
宋宴睡醒之后过来时只听见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当即嘴角也跟着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不管外头是怎样,可只要有阿溪在的地方总是一片宁静祥和,充满欢笑。
宋宴进去的时候,正听见宋老夫人说起他小时候背着剑要去武当山出家的事情,顾念溪听见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祖母,
我小时候那点事儿都要被您给说完了,阿溪知道了取笑我怎么办?”
“取笑就取笑,阿溪是你媳妇,又不是什么外人,笑话笑话你怎么了?”宋老夫人满脸都是笑,已把方才心中那些不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怎么我看着你脸色不大好的样子?莫不是昨儿在宫里头没睡好?”
“你说你也是的,都是成了亲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皇上留你在宫中下棋,你就陪着皇上一起下棋?”
“如今你正年轻,皇上多大年纪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看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们可不会放过你。”
宋宴连声称是,“对,祖母您说得对,以后皇上要是再想找我下棋,我一定不陪他了。”
他没打算把窦太后的事情告诉祖母,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
以他对皇上的了解,这件事也不会声张,只会对外说窦太后惦念先皇,所以要替先皇守陵……到时候免不得又有些迂腐之人念叨着皇上不孝了。
宋老夫人对他的乖觉还是很满意的。
几个人热热闹闹说着话,说着宋大太太最近日子不大好过,说着顾菀的亲事,说着清平郡主最近极得承恩侯府老夫人的喜欢……一桩桩都是高兴的事儿。
顾念溪更是高兴道。”……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喝阿魏和满春的喜酒了。”
“阿魏说如今铺子里生意极好,她与满春商量着想开个分店,到时候他们两口子一人管一个店,虽说最开始辛苦些,可以后说不准能超过天香楼,不说成为京城第一大酒楼,可众人提起京城小饭馆来都赞不绝口。”
宋老夫人也赞同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年轻人就是要多吃些苦,以后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了。”
“等着你们那分店开了,我也得过去凑凑热闹,不光是我,魏老夫人也过去,我多喊上几个老姐妹,替你们撑撑场面……”
顾念溪笑着道。”那敢情好,以后啊,可有人替我们撑腰了。”
gu903();宋宴微微咳嗽一声,显然是在提醒她别忘了以前是谁在替她撑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