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东方人没那么开放?”罗德上校咽了一口唾沫说,他看着佩普,“现在要怎么办?”
佩普果断地说:“结束派对。”
娜塔莎负责驱散人流,她将每一位参与聚会的宾客全都送上了各自的豪车,其中还有不少媒体人士对马灵珑的身份抱有极大的好奇,但他们没有得到采访的机会就被佩普一一挡了回去。
放松下来的斯塔克浑身瘫软的再也直不起来,他无法正常走路,更别说找到回卧室的方向,盔甲的关节伴随着他的扭动发出叽叽呀呀的声音。
“谢天谢地你们没有分手。”由于斯塔克实在太重了,光靠马灵珑难以将他送回卧室,罗德上校就成了最合适的帮手,“这混蛋居然只听你说的,真想知道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他变得听话,我希望我也能学到这手。”
罗德和马灵珑架着醉醺醺地斯塔克,东倒西歪的一路走来碰坏了不少玻璃制品,斯塔克借着酒劲儿说着情意绵长的话语,时不时凑近嘴唇想要与马灵珑再来一个亲吻,他完全没有发现他的脸实际上是朝着罗德的方向,这让黑人军官止不住的难堪。
“知道他想要什么,然后比他更疯狂。”马灵珑淡淡地说道。
“我可学不来这个。”罗德把斯塔克的脸推到另一边,“不过,我还以为你们分手了。”
“怎么,他在之前宣布自己恢复单身了?”
“没有,怎么可能。”罗德急忙道,“他只是变得有点奇怪,虽然他一直都很奇怪,但自从跟你在一起,托尼收敛了许多,但刚才,我觉得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就像受到什么刺激。”
马灵珑当然知道斯塔克受了什么刺激,对一个濒死之人,斯塔克没有穿着盔甲飞上纽约大厦搞破坏已经很克制了:“既然他以前就这样,你担心什么。”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罗德说,“如果他不那么爱出风头,没有当着媒体的面说他是钢铁侠,或许一切照旧也没人在乎。”
但是,斯塔克作为钢铁侠就必须守规矩,他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那些事没有触犯到法律。这就是罗德担心的地方,他不认为斯塔克真的了解现在的状况对他本人十分不利,国防部随时都可以抄他的家。因为这个家伙居然在舆论的风口浪尖搞派对,还把带有杀伤力的盔甲套在身上招摇过市。
他希望佩普能及时妥善处理媒体的措辞,挽回钢铁侠在政府心目中本就不高大的形象。
斯塔克总算躺在了床上,他嘴里巴巴地念道着一些有的没的话语,不安分的手掌拍在罗德的屁股上,显然这一巴掌本该落在马灵珑的屁股上。
“真是受够了。”罗德说,他喘了一口气,“如果你跟他分手,没人觉得惊讶。”他对马灵珑说,“看好他。在他闹出更大的事情以前,在他的盔甲被军方彻底收缴以前。”
罗德的怒气不是没来由的,当然跟马灵珑无关,他很高兴女孩儿能及时出现遏制了斯塔克的荒唐。罗德一心为斯塔克在国防部的面前争取机会,他以自己的军衔保证钢铁盔甲绝不会无端端地出现于公众视野,可这一切的担保都在摩纳哥的赛车现场化为乌有。尽管当时的情况确实危急,斯塔克是为正义(也有可能是个人英雄主义)穿上了盔甲。
重点在于,那名极端份子的胸口也有跟斯塔克一模一样的反应炉,它才是麻烦的源头。
这表示斯塔克以前所谓的“反应炉技术不可复制”的理论站不住脚了,罗德都能预见到,军方很快会对斯塔克施压,逼他交出他的宝贝铁衣,而斯塔克绝对不会乖乖就范。
“你是值得信任的吗。”马灵珑突然道。
“什么?”罗德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愿意为斯塔克做到哪一步?”马灵珑继续道,“你是他的朋友,也是他信任的人,但我不确定你是否足够资格得到这份信任。”
罗德的表情有些怪异,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儿像是在念某种祷告词。
“军方要的不仅仅是盔甲。”马灵珑说道,“他们需要的,是制作盔甲的技术,他们只是以为得到盔甲便可以复制技术,我说的对吧。”
“是的。”罗德顿了一下后说,“谁告诉你这些的,托尼?”
“他什么也没对我说。”马灵珑让贾维斯启动程序,松开盔甲的贴合缝隙,斯塔克就像从罐头里滑出来的一条油腻腻的金枪鱼,“所以,你代表军方?”
“不,至少现在不,现在我是托尼的朋友。”他诚恳地说,“事实上,如果我不把他当朋友,军方的坦克早就围满马布里海域了。”
马灵珑思考了一下:“你找得到斯塔克的工作室对吧。”她对罗德道,“第三格陈列柜里,没有上漆的银色盔甲,你可以带走它。”
“你说什么?”罗德以为自己听错了。
“政府想要斯塔克一个交代,你就给他们一个交代。”马灵珑透过斯塔克的衬衫,留意到男人侧颈处隐约凸显的紫红色印记,那是中毒以后的症状。
“你说带走,小姐,我怎么可能带走它?托尼肯定设置了保险程序。”罗德确实早就想有一台属于自己的铁衣,不是为国家或是政府,更不是军方,虽然他效忠于美利坚,但罗德也有自己的判断。他明白斯塔克不愿交出技术的理由,并且,他认同这个理由,但不表示他对于高端军事武器就能无动于衷。
穿着盔甲飞上天几乎是所有男孩儿的梦想。
“那就是你的。”马灵珑说,她没有任何表情地指出,“斯塔克早在一年前就考虑到了军方的问题,他相信你可以平衡钢铁侠与政府之间的矛盾,他相信唯有你在他死后能够代替他成为另一个钢铁侠。”
罗德一时间难以接话,他可能是被感动到了,但更多的是被震惊到了。
每当斯塔克给罗德出难题的时候他就会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算不算得上友情,或者斯塔克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傻瓜来消遣,因为十几年来,罗德就没见过斯塔克身边出现过第二个“傻瓜”。但他又没办法摆脱,罗德起初把这个归结为工作需要,因为他来自军方,而斯塔克为军方提供武器。
事实却不完全如此,只有罗德愿意容忍斯塔克的任性与脾气,也可以说,他理解他的臭毛病的源头来自于斯塔克的家庭环境。
罗德很明白是什么原因造就了斯塔克的自大狂妄与目中无人,他是军人,但感情细腻,虽然这不符合他的铁汉形象。但罗德就是该死的了解斯塔克,有时候也有同情的成分,这样的情绪让罗德很难远离他。
由斯塔克在阿富汗失踪那次,罗德就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确实是把斯塔克当成朋友的,不管斯塔克有没有将他看成傻瓜。罗德为了他不惜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他觉得当时或许是疯了才这么干,没人知道他爬到如今的位置付出了多少血汗。
然而就在刚才,罗德仅存的一点儿后悔也荡然无存了,他庆幸自己为斯塔克所做的一切,包括丢掉工作。
“等一等。”恍惚间,罗德好像反应了过来,“你刚才说,托尼死后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
斯塔克没有将自己的麻烦告诉罗德,这让马灵珑觉得没那么不愉快了,至少可以证明罗德不是特别的那个:“你应该知道他今天的反常是因为什么。”马灵珑将斯塔克的衬衫扣子解开,疲倦又醉醺醺的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那听起来是马灵珑的名字。
虽然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看到斯塔克的胸腹皮肤时,马灵珑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斯塔克就像被下了诅咒般,整个胸腔布满暗红的图腾,血管微微隆起,如同枯枝般由反应炉边缘一直发散至颈项。
“老天!”罗德惊呆了,“这是什么,他怎么了?”
“钯金属。”马灵珑露出一丝伤感的表情,“反应炉里的必须元素,那是有毒的,但他暂时找不到替代品。”
“不正常对吧,这种现象,我们还等什么,难道不该把他送去医院吗?”马灵珑从他的脸上看到真切的忧虑。
“穿上盔甲赶紧离开吧。”马灵珑用被子盖住了那些刺眼的线条,“不要让政府的人再来找斯塔克的麻烦,他需要时间安静的解决自己的问题。”
“当然,我会,我保证。”罗德的脸上起了一层薄汗,“时间足够吗,我是指,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