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出卖了。
车骑将军这两日的吞吞吐吐全都有了答案,三人脑海中乱糟糟,胸口气得发闷。
今夜不会有大军入城。
姜莞适时开口:“没关系,还有人证。车骑将军弃暗投明,揭发尔等要造反一事,好险单纯的孤就要上当了。”
她自卖自夸,让人堵心极了,真想揍她一顿出气。
不到最后一刻将军们还不愿相信是兄弟背叛,直到姜莞提到车骑将军。他们才知道事情再没有转圜余地。
姜莞意犹未尽,还在絮叨:“你们也别怪他了,他也不想这么做,都是孤逼他的。”
众人一顿,怒视着她。
她神情丰富,随着话中内容展示出多变的情绪:“孤以他妻子还有他肚子里的孩子为由,与他好好谈谈。他很不情愿地答应了在你们中给孤做内应。”她顿了顿喝口汤,毫不掩饰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三位将军面露悲愤,相比于家人们被姜莞抓住,他们更无法接受被兄弟背叛,还是一起征战沙场多年过了命的兄弟。
姜莞安慰他们:“你们也别太伤心了,他当时也哭得很惨,一面哭一面说对不起你们。”她越这么说,众人心中越如火烧般难受。
她哪里是在安慰人,分明就是恶劣地杀人诛心。
没人想和姜莞说话,姜莞一个人也不大能提起劲,也就不想继续演戏,恹恹道:“拖下去关着。”还不到杀他们的时候。
三人暴起,骤然发难,向姜莞去。
姜莞正挑挑捡捡地选自己爱吃的吃,立刻被人团团围住。她瞪大眼,很是吃惊:“你们疯掉啦?”
他们才没疯,这才是最佳解法。
只要掌握了姜莞,事情就还有转机。
但怎么会头脑发沉,浑身乏力,昏昏欲睡。
姜莞被众星拱月地笼着,忽然站起,将人群拨开向下方焚香的香炉去。
三人伸出手要抓他,不动还好,能勉强站着,一动便如三座肉山一样轰然倒塌。
姜莞盯着死死保持清醒瞪大双眼的三人,幽幽道:“何必呢?”而后到香炉跟前用手将香掐灭了。
三名将军搞不明白,为什么他姜莞的人闻了这香并没有关系。也是因为最聪明的车骑将军倒戈,三人想法简单,进来时见殿中如常,也就未曾防备。
“这东西狗熊都能迷倒,你以为你们比狗熊还厉害?”姜莞靠着香炉得意地笑,家眷们又痛哭起来。但因吸了香,哭声并不很凄惨。
“带走带走。”姜莞摆摆手,不大耐烦听人哭。
人便被拖走。
她走到三人面前,从袖子里摸出锦帕覆在鼻子上狠狠一擤,鼻子里便飞出来两团堵鼻子的棉球。
姜莞吸吸鼻子,这才觉得呼吸顺畅:“憋死孤了。”
她将帕子揉成一团,挥一挥手:“这几日与几人来往密切的直接杀了,召文武百官入宫,言明将军造反之事。”她有个风吹草动就爱传人入宫,叫朝臣们不知道多少个夜里没有睡个好觉。
“是。”薛管事领命。
“毒妇!”卫将军舌头都麻了,还要咒骂姜莞。
“成王败寇,孤若落到你们手中又能得到几分好?只不过我家也没人给你杀。哎?这么一想孤真是做孤家寡人的最佳人选!”姜莞信口开河,“大家都很恶毒,就不要彼此谩骂了。孤现在不杀你们,后面还有好玩的,等着看。”
三人恨透了她,也发自内心地畏惧起她,不明白她还要做什么。想问一问,他们却已经被带走。
虽是夜里,宫中又因为文武百官的到来而热闹起来。
朝臣们看到龙椅上怆然无泪痛心疾首的姜莞痛斥将军联合文臣造反,心中一阵阵发寒。
将军事败,十万大军在城外不发,显然是她赢了。这也意味着这位女皇将要掌握军队,他们几乎再没有办法逼她退位。
群臣恍恍惚惚地看着龙椅上的女皇,终于注意到她毫无悲色的眼中是满满捉弄人的嘲讽。
她什么都知道!
臣子们脑中一白。刚刚姜莞又拖许多人出去杀了,如今朝中剩下不过数十京官,少得可怜。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殿外有人急报,说要立刻禀报陛下。
姜莞立刻收敛神情,端正高坐:“传。”
殿外内侍快步入内,到百官最前,见姜莞便拜:“陛下,不好了!晋国大军压境,虎视眈眈,怕是不日之内就要进犯!”
大臣们哗然,惊恐之上再添惊恐,完全没有继续内斗的心思,只有对外敌无穷无尽地忌惮。他们也顾不上什么女皇不女皇的,只知道如今边境无兵,晋国只要进犯,必能踏破祁国河山。
他们在顷刻之间怪罪起刚入狱的三名将军,若不是他们要带兵入京,边关又怎会空虚!陛下分明在信中说了不让他们带兵士来!他们为了自己做皇帝,是要害整个祁国陪葬啊!
众人越想越恨,恨不能立刻手刃那要害死万千生灵的三人。
相比于被女皇统治,他们更不想打仗,更不想亡国。如今看起来姜莞,他们都觉得她是那样的顺眼。
至少她在城上当着众人的面还在痛斥将军带兵入京的行为。
那时候他们以为姜莞是怕大军威胁她皇位,如今才知道她的担忧不无道理,切切实实发生了。
女皇微微皱眉,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十分忧虑,让百官更觉得她十分稳重,刻意安抚人心。
“孤知道了。”姜莞缓缓开口,良久未语,看来这件事的确很让她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