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禧往被子里缩一缩,悄声道:“妾身是嫁过人的……皇上何必……”
她的话不难懂,赵雍故意曲解,暧昧道:“这样青天白日,总是有些不妥当。”
像是被调戏了臊得慌,苏禧拉过被子蒙住脸,背过身去不理他。
赵雍却起身说:“你先歇一会,我去去就回。”
苏禧耳边很快传来关门的声音。
她等一会才从被子里露出脑袋,转过了身来。
被赵雍抱进屋的时候,他将她放到床上,一刻间,苏禧当真以为他们会发生一点什么。竟然……也不知道是赵雍纯洁,还是她龌龊了,总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赵雍去而复返,手里多出个木盆,是瞧见了她脸上的汗,想打水来给她擦擦脸。这么会的功夫,床上的人却悄然睡着了。念着她大概是真的累,赵雍没喊醒她。
绞了帕子动作很轻帮她擦去了脸上的汗,赵雍坐在床边,安安静静看她。她是嫁过人的,他自然清楚。倘若介意……又怎会出现在这里?是要她自己能想得通。
苏禧确实是累倦到了极点,才会沾了床没半晌就睡着了。她睡了有一个多时辰,醒来的时候赵雍已经走了。掀开被子坐到床边,她摸一摸手腕——手链也没了。
从系统处得知赵雍已经回宫,苏禧慢一拍才发现枕边搁着信纸。打开来,上边是赵雍写下的遒劲郁勃的字,说他回宫了,留两个人暗中保护她。
最后那句是要苏禧转告给年轻秀才的——
“吾在一日,卿之事,长长久久皆同他无干系。”
约莫是受的打击太大,年轻秀才再没有出现过。赵雍不是闲人,如今朝堂上正是百废俱兴、万象更新的时期,他同样是不可能日日出宫来寻她。
苏禧在这里,地方没有挪动,赵雍派人送了一应上等用什过来。哪怕有过那些,她仍把这日子过得一如从前,东西不用,便全部堆在墙边,占据好大一片位置。
如是又过得小半个月。
苏禧和从前一般,定期在木棚处与人免费看病。秀才不来,她便托了隔壁庵庙里会写字的小师太帮她写药方。病人要比往常多上不少,苏禧以直忙到日落时分。
话说得太多,正是口干舌燥,有眼熟的老婆婆端了茶水来给她。苏禧笑着接过,将一碗茶全喝光,便收拾好东西回住处去。行至半途,却手脚发软,浑身发烫。
苏禧是和小师太一道回去的。两个人走一段路,小师太见她脸上异样的潮红,脸色也不怎么对劲,不免要关心两句。以为她是太累了,便劝着苏禧姑且坐一会。
她们停下来这时,路边有半人多高的灌木丛后,忽然窜出来了四名大汉,前后将她们包围住。小师太被吓了一大跳,正惊慌着,暗处又冒出来身形高大的男子。
小师太眼眼看着四名大汉被后来两名戴着面具的男子轻松制服,越发目瞪口呆,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中一人说:“请小师太速速将娘娘送回住处。”
她头晕脑胀,听到“娘娘”二字也没辨清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要赶紧回去。小师太当下扶着苏禧,匆匆赶路,将她送回了院子。才站定了,院门被从里面打开。
赵雍今天腾出功夫来寻苏禧,见她不在,便安生等着。听说人被送回来了,有一些不对劲,他准备到院门处来等,正巧撞见她们到了,连忙把苏禧接过来手里。
她确实是不对劲,赵雍眼尖,何况有过那些经历,一眼之下,已知苏禧多半是被人下了药。幸好他安排了人保护,否则只怕半道就要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掳了去。
苏禧在喝那碗茶之前就知道茶水不对劲,可是赵雍来了,她干脆将计就计。会这么做,一半是要报复曾经想强逼许莹绣嫁他、如今使些肮脏手段的张立,一半是想借此机会和赵雍更进一步。
赵雍把苏禧送回房间,隔着衣料都感觉到她皮肤的滚烫。他知道她难受,可不想趁人之危。把人放到了床上,赵雍喊她,全都不应,恐怕意识都迷糊了。
他是要走,去想办法,手却被拉住。不清醒的人拉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掌贴到她的脸颊上,眼睛闭着,唇边是满足的笑,犹似此刻异常贪恋这样的感觉。
那一刻间,热血翻涌。
赵雍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心里头明白,多半是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