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下人管苏禧叫刘夫人,以许莹绣被赶出刘家前的身份相称,是王爷还未完全承认她身份的意思。赵雍却管她叫做许姑娘,是完全不理会她出嫁与否这件事。
对于这个称呼,苏禧微微惊讶的模样,复低眉一笑,拎起药箱,镇定道:“妾身多年之前便已不是能被人叫做姑娘的了,王爷万莫打趣我。”
把药箱重新放好了,出去交待过丫鬟几句后,苏禧折回了房间。她自己动手拖过一张小塌到了床边,翻找出来一床被子,今天晚上便准备这么将就着和衣而寝。
赵雍本已合眼,听见动静又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缩着身子躺下来的苏禧问:“怎么不上来休息?”
苏禧转过脸望向赵雍道:“王爷身上有伤,妾身夜里睡觉不安稳,万一不小心磕碰到便不好了。何况……妾身斗胆猜一猜,王爷也非外人口中那般风流人物罢。”
赵雍淡淡反问:“你又了解我什么?”
苏禧噤声,默默转过身,悄声道:“已经很晚了,王爷快休息吧。”
这个样子,反倒像是她怕他会真的做出些什么来。
赵雍不由失笑,却也闭嘴径自睡去了。
翌日,赵雍一觉醒来时,原本躺在床榻旁的人已经起身,且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他才发觉自己夜里睡得过分安稳,暗暗思忖是受伤缘故还是那药粉有猫腻……
苏禧独自从外面掀开帘子走进来,见赵雍醒了,当下与他请个安。赵雍收敛思绪,听到她问:“王爷可是要起身了?”他略点一点头,看着苏禧转身又走了出去。
招呼丫鬟进来伺候赵雍梳洗洗漱,再命人摆好早膳——这些事情,苏禧只吩咐婆子和丫鬟,没有为了在赵雍面前表现或是什么亲自去做。其实不过因为不必要。
有外人在,昨天夜里其实没有发生过什么的两个人却默契的看不出来半点生疏。他们坐在桌边用膳,赵雍脸上是一贯轻浮笑意,问:“你今日要出门?”
苏禧帮他夹了一块枣糕,点头说:“王爷怎么问起这事?”
赵雍便问:“不若本王陪你去?”
他说话间,搁下筷子去握苏禧的手,戏谑道:“你进府也有些时日,怠慢你,是我的不该……小娘子若是愿意,可否给本王一个机会补偿?”
苏禧脸上一抹娇羞,咬着唇压低声音说:“王爷……”
赵雍轻笑:“本王便当你是愿意了,那望月楼的糕点甚好,本王带你去尝尝。”
后来,苏禧和赵雍一起乘着马车出的门。她心里明白,即便身上有伤,赵雍也绝不能待在府里。他一个只晓得吃喝玩乐的风流王爷,一反常态,岂不惹人起疑?
只是,非要和她一道出门……
苏禧总觉得,这里面,还有别的什么事。
苏禧倒还有点良心,搁下酒杯,她悄悄地握一握萧望之的手,笑着与他说:“这几位都是大周贵客,既然来了,总是要留下喝过你我大婚的喜酒才好走的。”
萧望之神色不变,淡淡瞥向眼前几个人,却并不将他们放在心上。他心里面酝酿着苏禧口中的“大婚”二字,眉眼渐渐舒展了开来。
热热闹闹的一场宴席持续到夜深才散了,苏禧让萧望之留在宫里休息,不让他回萧府。久别重逢,想要说的话还有太多,两个人后来几乎到晨光熹微方才睡去。
以陈启为首的叛臣贼子在不久之前皆被下旨处置了,如陈启之流与大燕有勾结的直接遭受五马分尸之刑,情况不是那么严重的,也被流放往蛮荒之地。
以此为契机,苏禧非常有诚意的将后宫的男宠遣散,不再留他们在宫里头。即使是身在古代,作为一个现代人,和萧望之确定关系以后,她仍保留着一份尊重。
只是因为这件事,萧望之有一天被刘宝珍和林婉柔双双堵住,被劈头骂了一顿。刘宝珍和林婉柔皆认为,以她们陛下的英武,后宫便是再多一些男人也应该的。
如果不是萧望之,她们的陛下怎会做出此番决定来?既如此,必是萧望之错了。他作为未来皇夫,怎可以有如此心思?关于这件事,刘宝珍和林婉柔倍感痛心。
近来因为大燕那几位“贵客”,变着法子在苏禧的身边转悠,萧望之心情多少受到一些影响。被刘宝珍和林婉柔的话一刺激,脾气便少见的有点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