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禧和赵雍用过早膳一道出门。他们沿铺着石阶的盘山道往上走,山路蜿蜒在梅林中,所过之处,无不是满树的梅花,或白或红,幽香萦绕鼻尖。
山林里除去鸟叫声便没有了什么响动,苏禧跟在赵雍的身后,认真在爬山。不妨前头的人忽然止步,她差点儿撞上去,稳住身形,退了两步:“王爷?”
赵雍回过头看苏禧,笑:“不声不响,倒是差点以为你丢了。”
苏禧也笑笑:“妾身又不是小孩子。”
赵雍说:“到前边来。”
苏禧怔了怔,抬脚走到他身边,同他并肩而立。
他们继续走,赵雍问:“梅花如何?”
苏禧眼睛看着四下里数不清的梅树,笑道:“确实好看得紧。”
赵雍没有应,略等了等,一笑问:“就这样?”
苏禧这才望向他,也笑:“妾身是嘴笨了,对着这般美景,竟说不出好话来。”
“是说难以言表?”赵雍微微而笑,“这般评价,不低了。”
苏禧顺着话题问:“王爷觉得呢?”
赵雍闻言,略略沉默道:“年年岁岁花相似。”苏禧瞧他一眼,他自己大概也反应过来了,又笑,“后面半句,便先不要了……罢,只当方才什么都没说过。”
苏禧低头看着脚下石阶,往前迈了一步,说:“王爷是君子。”
赵雍脸色不变问:“何谓君子?”
苏禧老神在在的样子说:“王爷不是色|欲熏心之人,很正派。”赵雍看她表情,却不像表明心迹,而更像是在与他陈述一个事实般。
他没有接话,苏禧也变得沉默。
在这一种相对无言之中,他们仍旧是往梅林深处走去。
行至半途,从一株绿萼梅花后面忽然蹿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它动作不利索,后脚处被鲜血染红的部分格外刺眼,显然是受伤了。
苏禧和赵雍此时双双瞧见了它。对视过一眼,苏禧丢下赵雍,快步上前,轻松将受伤的兔子给抱了起来。白兔子在她怀里挣扎两下,被她顺一顺毛便乖乖不动。
“也不知是怎么受伤了……”苏禧感觉到她怀里的白兔子正在瑟瑟发抖。
赵雍说:“便带回去吧。”
苏禧点一点头,仿佛是认同了,口中道:“抱着是挺沉的,应当很肥美,正好叫小厨房做个红烧兔肉,给王爷补补身子。”
赵雍:“……”
一瞬似乎瞧见苏禧怀里的兔子抖了抖,他终于失笑,无奈摇了摇头。
她拿手掌撑在萧望之的胸前,试图将他们的距离拉开。萧望之却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于是她这一举动不过徒劳无功。
苏禧在萧望之的面前红了脸,手脚像忽然被束缚住了,变得不敢动作。她眼神飘忽躲闪的,支支吾吾说:“你你你……萧望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是陛下召臣进宫的吗?”萧望之不动声色的回答,又笑,“后来还对我做那么过分的事情。陛下莫不是想说,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禧抬头,迅速看了一眼萧望之,咽咽口水问:“我对你……做了什么?”萧望之动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她像是被吓一跳,下意识看向了他,“你要怎样?!”
萧望之抓着她的手,说:“昨天夜里,陛下便是用这只手来扒臣的衣服的,且命令臣不可出声也不许动。陛下自己动的手,做出来的事,难不成打算好赖账?”
昨天晚上是怎么一回事,苏禧有什么不清楚的?萧望之倒是心思活络,难怪干干脆脆地躺着等她醒,是打定主意要她负责,先把该坐实的都给坐实了。
萧望之的话音落下,苏禧的脸上满是错愕与不可置信。她磕磕巴巴道:“我——我才不信!你胡说——对,你就是在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做那样的事情?”
“是吗?”萧望之淡淡的反问一句,又说,“口是心非不好,望陛下明白。”昨天夜里在他身下辗转啜泣,呻|吟求饶的人难道便不是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