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雷怎能坐得住,开了房,放下行李就又跑回来了,防盗门关的紧紧的,只听见里边传来咒骂声,哭泣声,田远的声音却听不见,他的心悬在嗓子眼,田远没事,他爹妈不会趁他不在的时候揍他,万一真挨打了可怎么办?就算是公婆不待见他,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砰砰的砸门,他要和他们说,他们要是断绝关系就趁早,想干什么都趁早,他要把田远带走。他们不要,潘家要,潘家人巴不得把他娶进家门呢。防盗门哗啦一下打开,田爸爸的脸出现在里边,潘雷伸着脖子往里看,田远呢,不在客厅去哪了?“你回来干什么?赶紧走赶紧走。”“田儿呢,他呢?”潘雷急的恨不得推开公公闯进去,可怎么着也是他们家,他放肆不得,只能干着急。什么地方没进去过啊,就连缅甸政府的军事基地他们闯进过,怎么到这了他就不敢了。“你管我们的家事干什么?有你什么事儿啊,赶紧滚蛋!”田爸爸拽着门,就是不让潘雷进去。“田儿,宝宝,我们回家,你出来我们回去啊!”潘雷进不去门,公公又挡着呢,他只能扯着脖子喊,只要田儿出来,他们马上回去。“喊什么喊,赶紧走!”他这一嗓子,把婆婆喊出来了,田妈妈疯了一样冲过来。“都是你都是你带坏我儿子,我和你势不两立!”老太太举着菜刀就往外跑,那架势大有砍死了他大不了一命赔一命一样,田爸爸怕事情闹大,赶紧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闹什么闹,真出点事情怎么办?管好田远就行了。不许他出门,别让他回去,等他认错了再说!”“那个畜生,畜生!我饶不了他。作孽啊,田远,你非要气死我是不是啊!”潘雷心急如焚,房间里传出来的哭喊让他心惊肉跳,完了,田远是被软禁了,被他公婆扣下了。这可怎么办?又哭又闹的,他父母还是知识分子呢,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有事说事儿,他们这么闹算什么,还把人关起来,就打算用强制手段把他们分开啊。恶毒的西王母不是他的家人,而是田远的妈妈。牛郎织女怎么被拆散的?梁山伯祝英台怎么化成蝴蝶的?罗密欧朱丽叶怎么成为人鬼情未了的?就是有太多这种不可理喻的人,执着着错误的观念,害苦了痴男怨女。怎么着也不能这么啊,田远还要工作呐,关在家里难道要他丢了工作吗?简直不可理喻。砰砰的砸了几下门,田爸爸对他大吼着快滚,邻居都出来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潘雷更是生气,今天说什么也要见到田远,怎么着也要把他带回去。现在带不回去,日后他们两口子不准发生什么?那些个前辈被拆散的结果,可不能出现在他们身上,不能成为星星隔着银河,不能化作扑棱蛾子,更不要人鬼情未了啊。潘雷下了楼,围着这栋有些陈旧的楼转了一圈,确定了田远家的方位。他家在五楼,他可以爬上去,不是从楼梯,而是从外墙爬上五楼,可田远不能跟他从五楼爬下来,那真的太危险了,他训练过,他懂得怎么攀岩,田远不行。他背着他爬下五楼,没有保护绳,安全带,他也不敢冒这个险。他真怕摔着了他家宝儿。算了,爬上去,至少确定他好不好。有没有挨打什么的,如果到天黑他父母还不放人,他就叫110,强行进去,带走田远。从外墙爬上去很简单,因为每家住户都安了防盗网,他只要踩着防盗网往上爬,抓紧了,踩稳了,一个纵身跳跃,他已经稳稳当当的蹲在一楼的防盗网上,其实防盗网不是很结实,年久失修,他不能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上面,一手抱住管道,外墙上有很多年的爬山虎,墙壁有些湿滑,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他经过多年的训练,这种攀岩是小意思,只要多加注意就行。他的每一步都很稳妥,速度不慢,越过二楼,就到三楼,楼下已经有人停住脚步了,抬着头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在楼外玩攀岩?还是想不开要跳楼,跳楼他也应该轻松一点啊,好端端的从外墙往上爬干嘛。脚下一滑,潘雷抓紧了管道才没有摔下来,楼下的人们,却是惊呼一声,现在可是到了四楼,这万一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潘雷深呼吸,凝了凝神,继续往上爬。抱着管道,把另外半个身体先攀上五楼的窗沿,等也是他多半个身体是悬挂在五楼外。他占了身高的优势,不用太费力就能看见五楼房间里的全景。另一条胳膊抓住了五楼的防盗窗,然后把全部里的身体都挂在屋楼外。他伸脖子一看,太好了,他这口子就在这个房间呢,他算来对了,辛苦爬墙也对了,终于可以看见他了。伸出一条胳膊,敲了敲他的窗户。田远还坐在床上独自伤心,还想着他要用什么办法能让父母接受潘雷,就听见潘雷的声音,刚要去开门见潘雷,就又听见他妈妈哭天喊地的哭闹,想打开房门,却怎么也扭不开,他妈妈做的太绝了,从外边把门锁上了。拍打着房门,让他妈妈放了他,既然他们接受不了,那就让他走,他走总可以。他妈妈隔着门,和他大闹,田远觉得很累,真的很疲惫,好好的一趟回家,怎么就弄到这个地步?他和潘雷真的要分手吗?非要他们分手吗?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对自己好了,他不能放手,说好了一辈子,这一辈子谁都不能中途退出。潘雷一直和他说,一定要站在他那一边,他就完全有把握战胜公婆,现在呢,他是不是也很烦躁,也手足无措了?他也没有想到,他父母的反应会这么大。就听见有人敲窗户,他猛地一惊,这可是五楼,五楼,谁会敲他的窗户?猛的回头看过去,潘雷冲他笑着,挥着一只手,头和肩膀在窗外的防盗网上,他就这么悬挂在五楼外。田远吓得脸都白了,五楼,这可是五楼,他万一摔下去,他要是没有抓稳?不敢再想了,七手八脚的拉开窗户,抓住他的一条胳膊,死死地拉着不放开。“你,你爬上来干什么?多危险啊。”“我不是不放心你吗?没事,没挨打。”潘雷摸着他的手,仔细地看着他的脸,脸肿了,眼眶红了,唉,能不能别让他这么揪心,看着这个委屈的模样,比挖掉他的心还难受。“宝宝,乖,我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然后我们今晚就回家去。他们在别扭在扛着,我就把爸妈叫来,让他们和你父母谈谈,也许长辈人好沟通呢,实在不行,我把爷爷奶奶请出来。你自己别着急上火的,别担心啊。脸疼,,妈妈打得你脸疼,其实她也不好受,你也别记恨她,妈妈也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而已,日子一长了她也就想通了。宝宝,你受苦了。”田远抓着他的胳膊,眼睛发酸,委屈啊,抱怨啊,心里难受啊,挨打了很疼啊,他的呵护让他就像一个小孩子,看见亲人了,所有的委屈和不开心都发泄出来了,越发的难过,被他娇宠坏了,所以忍受不了。想掉眼泪,想诉苦,想被他安慰。潘雷看着他红了眼眶,心疼得要死。他放在手心里,放在心间上,顶头顶的宝贝,受委屈了。“好了,好了,听话啊,今晚我想办法把你带出去。”从楼上系一条安全绳,顺下来,他把防盗网卸下来,然后他保护着田远从五楼下来,然后就跑。“你赶紧下去,这太危险了。”田远知道他会有办法的,可这么悬在五楼外墙上也太危险了,他身上可没有一点保护措施啊。“再让我看看你。”伸长了胳膊,穿过防盗网的缝隙,田远探出大半个身体,让他搂抱住自己。只不过是一小时左右的时间而已,怎么就这么思念,怎么就难舍难分。想回家去,就他们两个人,过他们的小日子,安静宁和,嬉笑打闹,相依相偎,怎么都好,也比现在隔着防盗网,就像监狱探视强一万倍。“他打你了你就躲着点,别硬碰硬的,他骂什么你也别还嘴,这个时候,你就沉默。等到晚上了我就有办法了。”田远点点头,在他的手心里吻了一下。“你下去的时候注意一点,别着急,踩稳了再往下走,可别摔了。”“放心,相信我的身手。田儿,别哭啊,回家了哭给我看,现在你哭了我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忍着,知道吗,忍着,一切都会好转的。”强压下来的眼泪,差一点让他再勾出来,点点头,潘雷这才放心了,他这口子只要乖乖的,只要不哭不挨打,他就可以冷静,可以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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