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可恶了。

许汀舟读了几行，看出来这好像是一个产品的说明，后面还有客户需求什么的，是个挺高档的产品。但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集中精力了。

身后的人身体散发出的热度快把他惹到了，而且时不时就有浅浅的呼吸声拂到他的耳际，让他根本无心工作。

最后许汀舟没办法，干脆直接把身子扭了过来，搂住孟济之的脖子，“你这是在惩罚我吗？”

孟济之盯着他的眼睛，坦诚而认真，“不，我只是抱着你工作效率更高，心里更有满足感。”

“可是我却无心向工作了。”

“这很好办。”孟济之双手搂上许汀舟的腰身，在他的腰窝处轻轻捏了一把，“你上次那个舞蹈的动作很漂亮，我们今天来试试吧。”

于是许汀舟又被折腾了个新姿势，孟济之对于各种新知识，还是保留着万分的好奇心，就是苦了许汀舟，又有一整天的腰酸背疼。

很快他们之前做的广告，客户公司陆陆续续投放了。许汀舟有时候下班坐在车里，看到公交站或者大屏幕上出现了他们的广告，都会忍不住停下来去看。

看到自己的，就乐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劲发飘。

孟济之在旁边鼓励他，回去要加鸡腿。

许汀舟立刻讨价还价，提出一大堆这样那样的吃的，孟济之一一笑着答应了。

再往前开了一段路，许汀舟忽然看到一个身影从旁边一晃而过，于是赶紧喊，“停车，停一下！”

孟济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刹住了车。

许汀舟回头去看，根本看不到那个人到底是谁，于是赶紧推门下去往回跑。

孟济之急了，又把车慢慢倒了回去。

他就看到许汀舟拉住了一个人，再定睛一看，居然是许久不见的陶雨霖。

许汀舟看到了陶雨霖的不对劲，立刻朝着孟济之挥了挥，“你先回去吧，我和霖霖去喝一杯。”

陶雨霖是许久没见了，夏天都要过去了，天气不算很炎热，但是这个时候为何好友还一个人在大街上晃悠，真是令人着实费解。

不过看到了许汀舟之后，陶雨霖好了很多。

“不是说去喝一杯吗？走。”

许汀舟本来还在担心好友的情绪，但是现在看，好像也没什么难过的，于是又把那颗担心的心落到了肚子里。

两人没去喝酒，而是找了一个下午茶的茶馆，环境很不错，英伦的贵族风格。

上了两杯红茶和点心之后，许汀舟问他怎么了。

陶雨霖喝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我没有接受陆医生。”

许汀舟淡定地转着杯子，一点都没有惊讶，“其实我早就看明白了。”

“什么？”

陶雨霖凑过来问。

许汀舟摇头晃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不管那个人好还是不好，但其他人再好，也都不是他。”

“是。”陶雨霖嘴角的苦涩已经渐渐消弭，“我承认，我离不开他。”

说什么忘掉过去，重新生活，其实都是骗人的。

人，总是又脆弱又伤感的动物。他们恋旧情，他们好新鲜，他们尝遍了世间的苦果，最后发现还是当初藏得最深的那个人才最深爱。

他们在漫长的时光里游荡，有人重寻了旧爱，有人抱着空空的相框了此一生。

有多少时日可以重来呢？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对陆川柏的确心动过，但是就如他这样，那么出色的一个陆医生，说没有一段过往，那是不可能的。陶雨霖旁敲侧击地打探，终于让他知道了在远渡重洋的海外，还有那么一个人，在等着陆川柏。

他没有气愤，没有失望，甚至说是一点点的在乎都没有。

陶雨霖反省自己，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午夜梦回之间，还老是做到一些关于以前的旧梦。那些年轻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他们笑啊，闹啊，大声地欢呼，大声地歌唱，醒来的时候，更觉整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

陶雨霖想明白了，但是他和肖遇也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了。

明明是在一个城市，但是不去刻意找寻的话，这么多天竟然一次都没有遇到过。

这个城市大到过分了吧。他有时也这样想。

陆川柏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在要启程去美国几天的时候，还特意找到了陶雨霖。

“和我一起走吧，霖，我带你认识我的导师，他对我的整个事业有着很大的帮助。”他殷殷的目光注视着你，柔和的就如潺潺的溪流，又如最烂漫的春花。

陶雨霖觉得说出一个不字，都像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但他还是坚毅地摇了头，“谢谢你，陆医生，我想没那个必要了。”

他低着头，就如同犯了错的孩子。

“没关系。”

陆医生的声音依然很温和，就连走掉的身姿都还是那般如松如柏。陶雨霖不知道他在那个人的面前也是这般，还是说也会大声说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不是戴着一张面具，如此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