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竑被朱见济这么一大段话给憋住了。
重点是这些年来,有了太上皇朱祁镇这个“大明战神”的对比,景泰帝的形象还真被烘托成了英明之主,功绩也摆在大家面前,是无法否认了。
于是王竑神色一正,果断朝着景泰帝认错,“臣此前说话有误,还请陛下责罚。”
景泰帝被儿子那一顿猛夸都快飞起来了,哪里有空关心王竑的道歉?
他激动的握住王竑的手,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在意,“爱卿不必如此,你也是一心为国,方才劝谏于朕的。”
“即便太子说了天意不在于朕,朕也会依爱卿的话,多多自省修身,不负大明江山社稷。”
高谷也随之附和,让景泰帝飘飘欲仙,快感跟他做操时一样的猛烈。
但是问题仍然存在——
如果引起老天爷不满的并非景泰帝,那么还能是谁?
此时能称得上操盘手的有三位,分别是景泰帝,通过皇帝施加自己影响的皇太子,还有实际宰相于谦。
第一位的嫌疑已被儿子洗白,第二位曾经有过太宗托梦,必然是受上天眷顾的,第三位的功劳大家看在眼里,谁也无法否认。
所以只能往前推了。
黑锅只能由太上皇朱祁镇来背。
但是作为臣子,某些东西可以心知肚明,却不能说出来。
朱见济既然利用王竑的话开了这个头,那肯定得把它续下去,不然
“天灾频频,想来是太上皇居于南宫,仍然不思悔改之过!”
前面已经有了铺垫,朱见济毫不客气的将这句话拋出来,引得在坐的两位朝中大员纷纷色变。
高谷率先惊慌的说道,“太上皇已经退位数年,何须至此?”
“这个孤可不知道,得看太上皇自己如何想的了。”
朱见济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王竑却是个直肠子,他左右看看,觉得眼下没有其他人在场,便直接开口问朱见济,“太子可是还在担忧太上皇与陛下争位吗?”
不然何必这样子不给自个儿大伯体面?
景泰帝对此却是先发出一声轻笑,“太子得太宗庇佑,哪里需要担心此事?”
“朕当初迎回太上皇之前,的确为此担忧,可朝臣信誓旦旦的告诉朕‘大位已定’,朕自然没有再挂怀了。”
这当然是屁话。
景泰帝彻底安心那还得是朱见济被托梦之后,自觉被祖宗肯定了,他才俯视起自己大哥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景泰帝在臣子面前装样儿。
“两位卿家也是历仕过正统朝的,那时候如何情况,自当明白!”
“如今敢当面说出朕的过失,又何必对太上皇做下的事情视而不见?”
于是王竑高谷沉默,最后待不下去,主动请求退下了。
景泰帝对着儿子笑笑,摸了摸朱见济的头毛,“今天青哥儿可真威风,还护着为父。”
“儿子说的都是真话,”朱见济理直气壮的讲道,“天灾是无法预料的,要怪也只能应在太上皇那边,哪里能说父皇的不是?”
“对对对,肯定是太上皇有问题!”
“走,咱们父子用膳去,讲了这么多话,也是费力气的!”
景泰帝大笑起来,弯下腰本想着把儿子抱起来,结果尴尬的发现自己还抱不动朱见济了。
于是他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从容的拍了拍儿子肩膀,然后父子俩亲热的走出大殿,去找了杭皇后。
他今天心情非常愉悦,打算凑齐一家三口,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而等吃饱了饭,时间才是下午,朱见济又去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凑一块。
柳承庆和张懋因为年纪小识字不够,理解课文也需要时间,所以还在抱着朱见济给的小本子研究,时不时惊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