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京城中家产超过百两的商人统计,孤打算以他们为标准,对其每月的收入,采取三十税一的征收。”
“除此之外,孤之前提出的减免门摊课税,实行至今也有半年,收效不错,也要慢慢推行到全国各地,将收钞变为收取通宝和银两,钞关税也是如此……”
宝钞这种东西既然被百姓抛弃了,那就不要死捧着了!
提出这样的要求,朱见济也是经过一番调查的。
眼下在民间,除了他养的“德云社鹦鹉”们替皇太子控制舆论外,还有以卢忠为代表的黑暗锦衣卫在收集各种情报,其中就包括了物价、人均生活水平以及收税情况等等。
像宋朝之时的商税征收,大多设置在百分之二到三的程度,还没有加上各种杂税。
元朝则是最低二十税一,最高不限,死命的想办法从老百姓身上掏钱。
明初收商业税,虽然改为了三十税一,但只针对特定的商品,有不少东西是免除赋税的,缴税压力比起前朝低了不少。
朱见济将两种收税标准整和起来,保持了三十税一,但大大缩减了免税的范围,频率也变成了一月一核算。
同时为了鼓励这些人积极缴税,还给出了一些优惠。
比如说你连续一年按时缴税,那么官府就会给你发放一个“纳税证明”,以后的半年内,要是去其他地方做生意,可以免除门关税。
古代的商业流通是要交各种税的,就像进城交门税,放东西有落地税等等,杂七杂八的算起来,也是一笔较大的开支。
而朱见济毫不怀疑,在这样的时代能把身家搞到百两之巨的商人,会没有能力去外地做买卖?
所以这对于某些转运货物赚差价的中间商来说,甚至还算占了便宜。
可江渊仍然不满意。
因为他家不是做中间商的。
他们家是做布匹生意的!
虽然很多地方的布店没有挂上江家的名号,但的确是被江氏家族支持,并且利用族中为官者的免税特权,每年为江家贡献大量财产的。
现在小太子想对他们家收税,
还是每个月三十税一,
这让江渊感到非常不舍。
就算数目比起收益而言不值一提,可赚来的钱谁想再掏出去?
所以他仍旧在试图说服景泰帝不要做傻事,“与民争利”是违背祖宗成法的。
听到某个熟悉的四字成语,内阁里的人包括景泰帝,都对着江渊微微侧目。
上一次喊出“祖宗成法”的人,叫做杨善。
现在这位都御史被同僚明里暗里的挤兑,他本人也一改此前的大嘴巴,低调了不少,估计再熬一段时间就要被降职外调了。
江渊也意识到了不妥,看向了朱见济。
然后就见小太子对着他笑出了自信,笑出了强大。
“太子殿下,老臣肺腑之言……”江渊努力的现场编台词,想为自己刚才的话找借口。
“无妨,孤知道卿家只是一时着急罢了。”
朱见济不好意思的放下腰带,胖爪子伸到袍子的内袋里,明显又要掏东西。
“其实孤此前派人统计京城周边商人财产之时,也额外打听了是谁家的铺子。”
“江爱卿身价不菲,和百姓站在一边,的确是不想让孤与其争利的……”
这话说的可大了,
当臣子的不和皇帝站在一边,你屁股是想挂树上了?!
而且朱见济话里面透露出来的消息,也表明他早就把江渊的底子给摸出来了。
那么他之前的“慷慨陈词”,不就是小人之言了吗?
“臣有罪!”
“请陛下责罚!”
江渊满头大汗的跪下,自己将头上的乌纱帽摘下,又是一张新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