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当彼时鲜衣怒马仗剑风流的少年以最洒然的姿态离开那座江湖,还是会想起曾面朝儒圣化身许下的豪言宏愿。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朗朗乾坤,浩荡清气中,他看见了所谓观道得道的机缘造化。
故事的一切,还要从十四年前洪河沿岸的边陲小村说起。
那一年,大雨滂沱的仲夏时节,南河村来了个遍体鳞伤的白发老人。老人怀里,抱着个啼哭不止的襁褓婴孩。
老人找到村长,从破烂口袋里掏出身上仅存的十余两碎银,耗尽几乎最后一丝气力握住村长干瘦的手臂。他说,照顾好这个孩子。
老人拖着随时可能支离破碎的残躯踉踉跄跄消失在瓢泼雨夜。
五年后,他再一次回到边陲小村,再一次见到仅有一面之缘的村长,手里多出一方翠绿玉盒,和一只装满灿灿黄金的包袱。
玉盒里装着一枚色泽暗紫的丸药,老人把它交到站在村长身后神色木讷的孩童手里。这一年,孩童刚满五岁,两只眸子内浑浊无光,不会讲话,不会言语。
老人叹了口气,说这是天生缺一窍的缘故。他没有解释原因,老村长也未曾问出口。
吃下丸药的孩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睡过了五年来最安稳的一觉。梦里,他见到了山川大海,见到了春暖花开。醒来后,那双清澈眸子里,亮着光。
白发老人住进了村头那间不知从何时起就独自承受风吹日晒的破茅草屋。
醒来后的孩子依旧住在老村长家里,穿百家衣,吃百家饭,活得自由自在。
老村长答应过白发老人,要替他保守一辈子秘密。
白发老人身上流淌着大周王室嫡系血脉,稚嫩孩童亦然。
他是他的父亲,天知地知,除了他,再无人知晓。
他出生那年,他正值青壮,却陷入皇储争权的风波,惨遭暗算,一夜间枯了容颜,白了乌发。
他的母亲,曾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现如今的大周皇后。
他带着尚未足月的婴儿辗转奔波,躲避仇杀,没有人知道他背后竹篓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那个大雨滂沱的夏夜,他负伤躲入南河村,将尚在襁褓中的他托付给老村长,只身离去,独自引开穷追不舍的仇敌。
酣睡在老村长怀里的婴儿,就在不久前刚刚被剥离精血,一窍残缺。
五年后,走遍天南海北历尽千辛万苦的白发老人再次回到记忆中熟悉又陌生的边陲小村,将那枚凝聚近半数龙脉气运的药丸塞进孩童嘴里。
五年弹指一挥间,前尘旧事化云烟。
残缺一窍的孩童摇身一变,成了身负大气运的无垢完人。
恰在此时,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飘然而至,阴差阳错借窍入体,开始了他的又一次新生。
他丧失了有关五岁前的全部记忆,却保留下前世为人的种种经历。
大气运的另一份馈赠,是一本无字旧书。
无字旧书来自另一方世界,应天地大劫而生。
无字旧书,空无一字,不着点墨,却能记载下这个五岁孩童从前今后所经历的一切,更能带给他数不尽的造化机缘。
无字书内还藏着一个濒临消亡的书灵,它几乎无所不晓,却因实力残缺只能被迫寄存于书中。
孩童一天天长大,老人一天天变老。
在南河村,几乎所有孩子都喜欢凑到村口那间烂篱笆围成的院子里,听那个吊儿郎当的老头儿给他们讲些村子外面发生的故事。那个更大更精彩的世界,在稚嫩孩童内心深处播种下希望,播种下向往。
直到那个两世为人的孩子安稳度过人生第十四个年头,长成少年模样。
一群不速之客打破了小村十四年来的宁静。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染红了天幕,染红了夕阳。
一把大火,烧掉了少年所有的幻想和仅存的寄托。
一封书信,将少年推上一条退无可退的复仇之路。
既然这条路注定坎坷不平,注定腥风血雨,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孤身行大荒,独斗黑鳞熊。少年结识了石头、石蛮兄弟二人,遇见了大山,也被卷入第一场凶险万分的风波
勇赴龙潭镇,同灰耗子设计营救黄老先生,后在县衙官府结识时任巡捕都头的方言。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和大山身上的一桩秘密有关。
大山自幼被遗弃在山中,他是秘藏守护家族仅存的血脉。戴在他脖颈上的那条项链,是寻找秘藏线索的关键。
鬼宗指使兽头帮劫杀石头兄弟二人,为的就是引大山出面,意欲抢夺信物。
鬼宗当日布局失败,一言堂事变,被青州其余帮派逐出内城。
少年入局,方言奉官府命令伪造罪证,借少年之手铲除兽头帮。看破方言的心思后,少年与其联手布局,林中假死洗脱身份,除掉兽头帮,更瞒过了官府。
少年走马入青州,石蛮、大山前往汝阳匠县寻找身世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