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1 / 2)

骑兵营关将军率先开口道:“侯爷……”

江恕微微皱眉:“小声些。”

关将军愣住:“??”

江恕不耐烦地重复:“声音小点,听不懂?”

军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话声洪亮粗矿,实属常态,只今儿个帐内还有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胆小怕生,恐怕禁不住这么吓。

几位将领困惑极了,然宁远侯的命令都是军令,如山厚重,又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几人都尽量放低了声音说话。

一场简短的议事过后,江恕挥手叫几人出去,眉眼间的冷冽颇有些嫌弃的意味。

几位将领讷讷出了营帐,又不禁暗自反思起来:他们可是还有哪处做的不够好?

殊不知,他们侯爷掀开右侧帘幕后,神色温和,看着小脸通红的姑娘,破天荒问了句:“吓到你了?”

常念神情无辜地眨眨眼,不明白他怎么这样问,最后只是摇头。

这都是小场面,哪能吓到她呀。

第69章亲.亲吓到你了?

常念才风寒病愈,吃不得冷,江恕吩咐十骞去伙房烧壶热茶过来。

大军伙房负责将士们的膳食,眼下正是晌午,十骞拿热茶过来时,顺便把宁远侯的午膳也一并带来了,虽不知公主殿下会不会吃这些粗粮,十骞还是特地准备了双人份。

午膳是几个馒头,两碟咸菜,两碗糙米粥,及两碗骨头炖冬瓜,还有一叠腊肉。

相比起侯府每日精心准备的膳食,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常念看了看,惊奇问道:“所以你不回府用膳的时候,就是吃这些东西吗?”

“军中将士不分高低贵贱,每日伙食都由伙房统一准备,有吃不惯的,也可由府中内眷送来。”江恕在她对面坐下,淡淡解释道。

“哦哦。”常念拿了个馒头,用手撕一小块,尝了尝,认真评价:“软和,香甜,挺好吃的。”

江恕眉尾一挑,竟不知她这娇贵又挑剔的性子能说出这话,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如常拿了馒头就咸菜吃,他吃东西大口,没几口便吃完一个馒头,喝着那碗糙米粥,不多时又吃完两个馒头。

常念拿着手里好似没变样的馒头,就这么呆呆看着他。

江恕简单吃过东西裹腹,看了看常念:“吃不惯别勉强。”

常念才回神过来,也像他那样直接用嘴咬一大口馒头,含糊不清的道:“才不是!”

“呵。”江恕戳戳她鼓起来的腮帮子,“小心噎着。”

常念艰难咽下嘴里的馒头,果真噎着了,急忙喝了两口糙米粥才勉强缓过来。

江恕皱眉拿开那几碟粗粮,给她倒了杯热茶乘凉,“别吃了。”

常念有些沮丧,垂下头闷闷道:“西北千千万万的将士是吃这些粗粮保家卫国,我锦衣玉食的安稳生活也是许多人用身躯热血换来的,只一想,心里便不是个滋味,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对。”

江恕默然片刻,虽知她不是那种娇纵跋扈的性子,然听这一番话,多少还是有些欣慰。

江恕揉揉常念的脑袋,说:“每个人生来都担负着不同的使命,千万将士以身躯守护大晋山河,大晋同样回报他们饷银和荣誉,没什么对不对,换言之,这世间士农工商,人总要靠什么养活一家老小,从军抗战便是他们的选择,卫国,同样也是保家。”

常念抬眸看着他肃冷的面容,忽然感慨:“侯爷真好。”

江恕笑了:“我好什么?”

常念的神色很认真,看了眼那些粗粮:“从前我听哥哥说过,京城的军队,大将军吃肉,肉汤就分给将军之下的将领,又或是那些巴结大将军的奸诈之辈,底下没有军衔的小兵只能喝清汤,这或许是个玩笑话,真正如何我未曾亲眼见到,不过既有这个说法流传出来,说明军中定出了问题。可你不一样,你公正廉明,一视同仁,给了所有将士一个平等的机会,甚至与他们同吃同住。”

她起身去到江恕身侧,轻轻抱住他,依恋地蹭着他硬.邦邦的胸膛。那一瞬间,忽然觉得排除那些利益和权衡,她真的嫁了个好郎君。

他正直大义,公正无私,即使身居高位也没有哪日是偷闲懈怠的,权势滔天却从不滥用职权,他是西北和大晋的宁远侯。

常念觉着抱抱不够,于是亲.亲江恕,亲亲他冷冽的眉眼,亲亲他冷硬的脸庞,最后亲亲他冰凉的薄唇。

江恕原想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高位者靠军功和荣誉提升,定要有更优越的对待才能激励他们更奋进,也是回报他们无畏的厮杀付出,若非如此,军中不论军衔高低人人都一个待遇,还有谁会积极向上拼搏进取?他不过是于将士们的吃食穿着这些基本需求上,略作调整,并不算什么。

可是她温温柔柔地亲过来,他便默然将话收回去。

一开口,她就不亲了啊。

夜里回去,常念仔细清点了自己的财物,值钱东西不少,不过大多都是宝石翡翠珍珠字画一类,换起来,怎么也有个几千万两不止吧?她对银钱的概念不是那么清晰。

她拉江恕去看这些东西,“侯爷,军队定是需要许多银子,这些便算是本公主送给西北大营的吧。”

江恕神情古怪地瞧她一眼,她一脸坦诚,似乎还怕这些不够?

“不需要。”江恕说,“朝廷每年拨下的军饷足矣,即便有空缺的,侯府会填平,西北大营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一国公主变卖宝贝救济的地步。”

怕她这倔强性子不肯,江恕又补充了句:“留到真正迫切需要的时候。”

尽管不会有那天。

常念想了想,真正需要的时候,便是危难之际,江恕说的对,眼下西北太平,或许真的用不到。

半响,她点点头:“好,听你的。”

大箱子收起来,她就准备去睡觉了,谁知这时,听到江恕在身后幽幽问道:“阿念,你去哪?”

常念脚步一顿,反应慢半拍地想起来,白日在军营光顾着说话了,晚上还要照常学五禽戏……她心中呜呜哭泣两声,生无可恋地回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