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2 / 2)

gu903();生辰没有大办,老太太说,人来人往多了,喧闹不休,会扰到孙媳养病,收了众人送来的贺礼,她们祖孙几个吃了团圆饭,也是很好的。

常念一直没什么胃口,晚膳过后,江恕给她煮了宵夜,是碗长寿面。

味道比她上回煮的好了太多太多。

常念叹了口气,颇有些同情地看着江恕:“你好惨啊。怎么就娶了我这样不中用的夫人。唉。”

江恕觑她一眼:“不得胡言。”

“……好吧。”常念吃了两口面,她本来还想去看看快堆成小山的生辰礼的,不过这会子也懒得动腾了,到最后,面只吃了一小碗。

江恕知她病着这段时日胃口大不如前,也没有多说什么,剩下的他吃完。

窗外响起烟火绽放的砰砰声,不知谁家这么早就热闹起来了。常念靠在榻边,想起往事来:“其实今日不是我的生辰。”

“嗯?”江恕诧异抬眸。

常念倾身靠近他,像说悄悄话一般小声道:“这可是皇家秘闻,不过你是我夫君,是最亲近的人,可以说。”

最亲近的人。

江恕平静的眼中浮现一丝显然的欣慰。他放下筷箸和碗碟,专心听她讲。

他这样认真严肃,常念反倒有些不自在,又坐直身子,指尖把玩着那个福娃娃,慢慢回忆道:“我也是听房嬷嬷说的。当年母妃生我的时候,是十一月二十八的凌晨,可生下来皱巴巴的一小团,青紫青紫的,太医想尽法子,怎么也不会哭,气息也弱弱的。她们都说这公主十有八.九养不活了,父皇又气又无奈,到第二日,老样子,没希望了,本该拿去埋了,可母妃哭着,怎么也不许。父皇爱屋及乌,只好叫整个太医院的人来,说,'朕这个闺女要是活不了,你们人头落地!'他们惜命呀,什么稀奇古怪的招儿都使出来了,终于撑到第三日,永乐宫总算传来几声孱弱的嘤啼。”

“起初,太后娘娘和徐皇后都说这是不祥之兆,恐怕会影响国运,事关江山社稷,父皇很忌讳,遂听大师的,将我的生辰改到三日后,公主封号定为朝阳,或许旁人都以为这是取之朝阳初升,生机蓬勃,寓意好,其实也不是的。那是大师严苛推算了天时地利人和,才呈上给父皇。”

顿了一会,常念轻轻叹声气:“当年知情的嬷嬷宫婢都被遣散封口了,旁人也不敢提。我就一直过着这个假生辰,只有母妃和哥哥记得,她们总在十一月二十八给我生辰礼,说我们阿念是有福的,不详的是人心。”

竟是这样辛酸苦涩的秘闻。

江恕确实不知。如今听来,心尖儿针扎似的疼,十一月二十八,一笔一划刻到了心上。他轻轻抱住常念,摸摸她湿润的脸颊,胸腔窒闷,想说很多,最后却无从说起,珍重地亲亲她额头。

常念揉揉眼睛,没心没肺地笑笑,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总叫你看笑话,日后我要是走了,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先封你的口……唔,”

她先被堵住了嘴。

江恕低沉的声音染上些暗哑:“不得胡言。”

常念哼哼两声,委屈道:“嘴巴有点疼呢……”

都怪他亲的太用力了。

江恕温热的指腹缓缓摩挲过她红肿的唇,动作轻柔,来来回回,却是说:“不疼不长记性。”

常念红着脸,一副不太服气的模样,拿脑袋瓜撞撞江恕硬邦邦的胸膛。

江恕垂眸笑笑,宠溺地由着她闹,片刻之后,神色慢慢凝重。如今生辰已过,求药所需的行囊也都准备好了。

此去艰险,东西定要拿到。

他希望常念好好活着,娇纵也好,生气使小性子也罢,就是别这么了无生气地躺着,用苦药汤养着。

临睡前,江恕才说:“回城那边,还要过去几日。”

常念失望地“啊”了一声,困倦都消散了大半,贴贴他脸颊道:“早去早回哦,我会想你的。”

“好,过几天就回了。”江恕这么应她,语气平常。

一夜未眠。

翌日雪停启程。

二房的江昀江明兄弟俩很早等在书房外,江恕过来,先叫江昀进去,说了很久的话,而后是江明。此去随同的都是世代忠诚于江家的死士,并不带他们。但凡事要交代清楚,也是安排好后路,以防不测。有一封信,是交给叙清的,另外两封,交由军中心腹。

而后江恕才去了趟福康院。

老太太耳听八方,早晓得他要拿命去取药。然他们嫡系长房就这一根独苗苗,后继无人,万万出不得差错,老太太是忧虑重重的,可见到孙子坚毅的脸庞,到底还是说不出那句“不得拿江家满门尊荣兴衰胡闹。”

老太太本想说,定要平安回来,否则老身做鬼也要去跟阎罗要人。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变得恶狠狠的语气:“十日后你若还不能平安回来,老婆子就跟念宝说,你去求药了,深陷险境,生死未卜,叫念宝跟着一起担心,叫念宝自责痛苦,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到时候咱们祖孙三个就黄泉路上见!”

江恕掀袍在她面前跪下,掷地有声:“请祖母放心,恕定平安归来。”

“行了行了,去吧。”

老太太摆摆手,转身回屋那瞬,才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她今年八十了,嫁到侯府,也将近六十几年,腥风血雨里走来,没什么怕的,眼下抚着拐杖上的青莲花纹,深知此行但凡出半点差错、泄露一丝风声,于江家都是极大的动摇,树大招风,外头多少人盯着宁远侯府?旁系那几房是什么德行,自不用说,树倒猢狲散,这树,不能倒。

可是人啊,有血有肉,会哭会笑,怎能没有牵挂?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被人拿捏的弱处。

这道劫,命里该有,终究是来了。

第95章十日(微修)夫君不要她了?

一行人自定安街出发,以江恕为首,随后二十余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雪后放晴的稀薄光线从云层泄下来,为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渡上一层耀眼光芒。

朝夕院中,早在江恕离去前亲.吻在她眉心时,常念就醒了,她不想让夫君外出忙于公务时还牵挂分心,便假装睡着,等他出门,才慢慢坐起来,望向关得严实的窗外。分明什么也看不见,偏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巨大失落袭上心头。

许久之后,常念低声问了句:“下雪天,路面积雪难行,放晴后,积雪会慢慢融化,马蹄会不会打滑啊?要是骑快马,岂不是很危险。”

“您说什么呢?”春笙转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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