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玄烨说着已绕过长廊朝她走来,不等岚琪把鞋袜穿好,皇帝已经到了跟前,她屈膝要行礼,被人家一把拎起来,直接抱回屋子里,一边吩咐玉葵:“去打热水来,拿干净的鞋袜。”
岚琪被抱回屋子放在了炕上,本以为少不得一顿训斥,结果玄烨只是拍拍她的脑袋,轻轻嗔怪了一句:“又胡闹。”之后便让玉葵几人为她洗脚取暖,自己则转身在屋子里逛逛,随手取了架子上的书来看。
岚琪坐着被洗脚捂暖,时不时探出身体瞧瞧,可玄烨只是安逸地翻阅她搁在架子上的书册,岚琪小声对玉葵说:“幸好把书又放回来了,不然皇上看见书都不见了,一定又多事要说我。”
玉葵却轻声抱怨:“您刚才那模样全让皇上看见了,奴婢和香月一定又要被环春姐姐罚了,主子您又坑我们。”
“我不让她罚你们,我一会儿求皇上别说不就好了?”岚琪煞有其事地摸摸玉葵的脑袋,那边玄烨转身正好瞧见,看她一副笃然无事的样子,心下又好笑又好气,将书放下走过来,岚琪也已经穿好鞋袜,本想请玄烨上座,她好去泡茶,却听皇帝吩咐玉葵:“拿你们主子的大氅风帽和袖笼来。”
听说拿这些衣服,岚琪知道要出门,笑着问是不是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玄烨笑而不语,等玉葵和香月给主子装扮好,裹得严严实实的岚琪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张欣喜的脸,被玄烨轻轻捏了一把,他也穿上了氅衣,领着岚琪往外头来。
外头已经准备了另一顶暖轿给岚琪坐,吩咐她上去,人家还缠着问要去哪儿,玄烨只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刚才的事,皇上……”
“你再不上轿子,朕可真要和你算账了。”玄烨随便吓唬她一句,人家麻利儿地就钻进轿子离去了,玄烨也升了轿,一行人往南走,玉葵和香月都没让跟着,立在门前恭送,直等圣驾走得很远才舒口气,香月嘀咕:“皇上这是要领咱们主子去哪儿?”
这边轿子一路行,岚琪间或挑起帘子看,走得路不是去慈宁宫,入宫有些年份了,但她每日往来的地方总那几处,不被允许也没时间在宫里瞎晃悠,再有天生容易迷路,这会儿坐在轿子上看着外头,根本猜不出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走了好半天,再掀起帘子,却是看到行至乾清宫附近,正奇怪皇帝为何要亲自来接她,但轿子一转,并不往乾清宫去,等她再看时,已经出了乾清门,再后来忍不住问身边随行的小太监,小太监告诉她正走过保和殿,岚琪问要去哪儿,小太监说不知道,只管跟着皇上走。
终于等暖轿停当,有小太监来搀扶她下轿子,玄烨已经下来了,慢步走过来,拉起了她的手,玄烨的手温暖有力,而岚琪纵然被裹得严实坐着暖轿过来,自认为温暖的手在他的掌心还是显得发凉,见皇帝带着自己往前走,自然要问:“皇上,再往前可是太和殿了,臣妾不太好……”
玄烨却转身冲她笑,只管拉着她一步步走,这里的路显然有人清扫过,只是难免路上有薄冰,岚琪走得小心翼翼,可还时不时在玄烨身后晃悠几下,皇帝忍不住说:“你果然还是光脚走路最踏实。”
小贵人嬉笑:“那可不行,冻坏了皇上舍不得。”
“嗯?你也知道?”玄烨嗔怪,“那刚才做什么,光着脚在雪地里踩,不要命了?”
“下次不敢了,不要生气。”岚琪软乎乎地恳求,可皇帝却不言语了,拉着她再往前走,直至太和殿汉白玉石座下,转身挡在她身前,笑意深浓地说,“朕让他们攒了两天的雪没有清扫。”
岚琪不解,皇帝转身让开,将她轻轻朝前一推,入目皑皑白雪,茫茫无边际,太和殿前广袤雄伟的广场上积了厚厚的雪,干净洁白,连一个脚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