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钊阳没招了,只好解释道:“那个卜莎巴太狡诈了,一环扣着一环,我顾忌着你没办法,吸入了一种特制的……迷香,当时又急着来找你,就只好先用这种方法抵抗一下药性……”
太无耻了。
辛阮把脸贴在了那些伤疤上,滚烫的泪水滴落,灼烧着裴钊阳的心。
“都好了,真的,全好了。”裴钊阳慌忙拍了拍胸膛,以表示他此刻的身康体健。他的用力很猛,辛阮甚至听到了“哐哐”的回响声。
她破涕为笑,索性把裴钊阳一只手也抓住了放在了脸下蹭了蹭。
“嗯,都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她喃喃地道,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坚信。
护士推门进来了,替辛阮量了体温。她从昨天开始就发烧了,现在温度还是徘徊在三十九度上下。其他一些伤口实际上都是擦伤,并没什么大碍,唯有脖子上被何哱罗捏出了乌青和瘀血,看上去有点吓人。
虽然身体还很不舒服,可心情却不可同日而语,辛阮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吃了药躺在了床上。
“和我说说卜莎巴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她不舍得闭眼,只是拉着裴钊阳的手不肯松开,强撑着和他说话。
裴钊阳挑了些轻松一点的片段,当做故事一样地说给她听。
“我派人查了这大半年来卜莎巴的行程,发现她在半年前去过x国,就把把目标锁定在了几个x国出境前往y国的可疑分子身上,那些人中其中有三个曾经在昭南市购买过牡丹x6,我们通过牡丹x6内置系统用序列号定位到了手机位置,发现了最为可疑的何哱罗。”
“这么厉害?”辛阮有些惊叹,牡丹x6这可算是不负她的厚望了。
“是,肖昱行定位了之后发了暗号,潜伏在我左右的费鲍就开启了信号屏蔽系统,截断了卜莎巴在你身侧放的□□,发信号给我,我才得以摆脱她的钳制发难。”
这简直和拍电影大片一样了,听起来就觉得惊险无比。
“解决了卜莎巴之后,我乘直升飞机飞过来的,紧赶慢赶到了那几栋竹楼,却发现你已经不在了,那会儿何哱罗可能发现了不对劲,把手机都丢了,我们只好人工摸进山里去搜索,最后在附近听到了你的尖叫声……。”
一想到最后一刻的惊魂,虽然已经隔了这么久,裴钊阳依然心有余悸。
“肖昱行和费鲍都一起过来帮忙了?那可真要谢谢他们了。”
“是,时间太紧迫了,多亏了他们,要不然我一个人真的捉襟见肘,”裴钊阳对两位挚友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俞俏俏和宁白也在附近,他们俩内疚得很,说要不是他们俩撺掇你出来玩,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辛阮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有点垂头丧气:“你是不是应该骂我一顿,要是我……”
“不,”裴钊阳正色道,“你不用有这样的念头,卜莎巴对我志在必得,早在六年前就开始针对我的弱点设下了种种计谋,更是谋划这场绑架有半年之久,不管你在哪里,都躲不开的。”
辛阮心里这才稍微好受了些。
高烧和紧张带来的后遗症来势汹汹,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辛阮就有些支撑不住了,眼皮打着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睡得不是很安稳,身体时而会抽搐一下,呼吸也会莫名急促起来,还伴随着短促惊恐的呓语,显然是梦见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裴钊阳只好持续地轻拍着她的胸口,又凑在她耳边哄着说些甜言蜜语,最后连摇篮曲都被逼着唱了几句,终于,辛阮从浅眠陷入了深睡,呼吸平稳绵长了起来。
裴钊阳将她的被子掖好,痴痴地盯着她的脸庞看了一会儿。那原本白皙水润的肌肤因为这两天的磨难而没了光泽,脸颊上有发烧引起的不正常的潮红,双唇因为高温而显得有些干燥。
他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了水,一点点地湿润着那有些龟裂的嘴唇。
不管发生了什么,在他的眼里,辛阮永远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女人,他希望能永远这样静静地守在她的身旁,永不离分。
手机震动了起来,裴钊阳赶紧到了门外,一看,是这里医院的电话号码,一个护士打来的。“是裴先生吗?病患徐立方的情绪不太稳定,反复说要见一位名叫辛阮的女士,我们安抚不了,您能不能过来看看?”
“我知道了。”裴钊阳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他在辛阮的额头上恋恋不舍地亲了一下,这才蹑手蹑脚地推门出去,门外守着的两名特护闻声立刻站了起来,她们原本是应该贴身照顾病人的,可这次的生意倒好,病人家属请了她们却自己贴身陪护,倒没她们什么事。
“我有事要出去一会儿,你们俩……”
“好的好的,没问题。”
“裴先生你放心去吧,我们照顾病人比你顺手多了,放心。”
特护忙不迭地说着。
病房外还有保镖守着,照理说应该是固若金汤,可裴钊阳却还是不放心,正好,秦特助过来送文件,裴钊阳索性让他守在门外,万一有什么事情就给他打电话。
徐立方的病房在医院的另外一栋大楼,裴钊阳三步并作两步,几分钟后到了那里。
门被推开了,徐立方半躺在病床上,旁边的监测仪器亮着灯,他的手上扎着针挂着水。
获救以后,他一起被送往了这家医院,裴钊阳替他请了两名特护,其余的事项交代了秦特助安排。相比辛阮,他伤得很重,除了几乎扎穿肩膀的伤口,心口和小腹被踢的几脚伤到了内脏,需要监测静养。
特护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床前劝说:“徐先生你现在还不能出去,哎哎哎你别拔针头,你不要命了吗……”
“笃笃”两下,裴钊阳敲了敲门。
特护一回头,如释重负:“裴先生你来了,赶紧劝劝他吧,我从来没见过脾气这么怪的病人。”
裴钊阳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自己则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病床前。
徐立方死死地盯着她,猛然急促地喘息了两声,嘴角露出了一丝恶意的嘲笑:“怎么,过来在我这个失败者面前示威吗?”
第78章谷雨(十)
裴钊阳定定地看着徐立方,坦白说,对于这个男人,他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两个人纠缠了将近四五年,徐立方屡次背后下阴手要置他于死地,他不是圣人,当然也必定施以雷霆回击。
这次的绑架,徐立方是同谋者;然而,又是这个男人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了辛阮,要不然零点一过,辛阮在那个何哱罗的手里必死无疑。
他感激徐立方那一刻的良心发现。
“你多心了,”他淡淡地道,“我是过来感谢你的。”
“感谢?”徐立方古怪地笑了起来,“你还会感谢我?你不该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吗?你为了救小阮历尽艰辛,短短两天时间调集了众多支援,天降神兵一样解救我们于水火,要不然我们早被何哱罗一刀一个给砍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