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云诀拥着姜斐的手一颤,垂眸专注地望着她,良久,他轻轻将她放玉榻上,俯身她的唇角印上一吻;“等我回来。”
之后,三界便再会有人打扰他们了。
没有辛岂的夫人,有的,只是姜斐。
云诀起身,眼前蓦地一暗,险些晕厥,却很快恢复平静,飞出宫宇。
仙修忙迎上前:“众多仙修集结,只等您……”却看见朝自己席卷而来的强大魔气一怔:“仙尊?”
云诀未曾回应,身上的白裳化作冷银色的盔甲,黑色的披风云雾扑簌作响,飞身跃上云端,直直朝无念山下而。
仙修仍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仙尊以往灵气澄净,沾半点凡尘气儿,如今竟……被魔所控,满身魔瘴。
可很快他便被无念山下铺天盖地的魔气所震慑,忙朝山下飞。
宫宇内。
姜斐听着外面逐渐死寂的动静,她倒没想到,辛岂竟还会闯上无念山来。
中思忖片刻,姜斐缓缓睁开双眸,安静地坐起身,淡淡地朝宫宇外走。
“斐斐!”嘶哑的声音唤住了她。
姜斐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角落。
容舒早从结界中挣了出来,浑身如浴血谭,见半分完好肌肤,他却仍扯出一抹可怖的笑:“斐斐,要离开……”
姜斐停顿片刻,缓步朝他走。
待走到容舒跟前,姜斐蹲下身,将他垂落脸颊的碎发拢到一旁,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血。
容舒的眼睛亮了亮:“斐斐,我们回千金楼可好……”
“容公,”姜斐打断了他,“你应带着水镜吧?”
容舒怔了怔。
姜斐道:“我想看看。”
容舒凝望着她,良久从腰间拽下指头大小的银器,蓝色光芒闪过,变成了水镜。
姜斐将水镜接了过来,看着镜倒映着的自己,淡淡一笑,又看向容舒:“容公应还知我曾经历过什么吧?”
容舒艰难地笑了下:“我知道,斐斐……”
“是吗?”姜斐反,点了点镜面,看着镜面如有微波荡漾,她将水镜放容舒面前。
容舒看向镜面,随后眸光大震。
镜中的她与辛岂的大婚之夜,被他一箭穿。
人界,和云无念的那场喜宴上,她眼睁睁看着云诀为了唐飞燕将她抛弃。
他将她带回了千金楼,却又亲手将她卖给了历劫失败的唐飞燕做容器。
她躺高台之上,被分离筋骨,被摄魂夺魄,被骨肉寸断又寸寸重接,却只能无助地哀嚎着,痛苦地嚎叫,直至最后嗓音泣血,人面目全非。
魂魄离体,烟消云散。
容舒看着水镜蜷缩高台上浑身浴血的女,手指受克制地颤抖着。
就像……前世实实发生的情一般。
姜斐将水镜拿开放一旁,低头看着容舒:“才是我所经历的。”
说着,她便要起身。
广袖却被人急切地攥住了,容舒的手指她的袖口留下一道血痕:“对起……”
他呢喃着:“对起,可是……要走……要走好好?”
姜斐垂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一点点地将袖口抽离,转身朝宫宇外走。
“斐斐……”容舒仍地上痛苦地呢喃着。
姜斐却再未回头。
无念山上一片肃杀。
穿着黑袍浑身萦绕着黑色雾气的魔族人聚集山脚下,声势浩大。
一袭白衣的仙修们手执长剑愤然迎敌,灵气冲天。
两方彼此对峙着,无念山上空的云雾都随之翻涌,剑拔弩张。
姜斐避开众人的耳目,徐徐飞上宫宇上空,目光落为首的二人身上。
云诀一袭冷银色的盔甲,漆黑的披风烈风中扑簌作响,神色间再见丝毫仙气。
而辛岂仍旧穿着火红的袍服,脸色苍白如厉鬼,漆黑尖锐的指甲随意的玩着手中的魔气。
尽是灵气与魔气的碰撞,都掀起滔天的云雾。
姜斐收回目光,中讽笑一声。
曾经,原主的魂魄便是飘荡无念山的上空、自己正所处的位,眼睁睁地看着下方无念山的弟护法,看着云诀与辛岂二人守着唐飞燕历劫失败的灵体,看着自己的躯体成为唐飞燕的容器……
而今,依旧是那些人,可他们对峙的原因却变成了自己。
还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