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可现在,在卢卡茨陷入昏迷,所有可求助对象又都不完全可信的情况下,却也只有他们三个来做出决定。
当项灵熙一言不发,克拉默也陷入了沉默的时候,已经在采尔马特生活了好几年了的朗格拉克站在一名医生的角度说出了他的想法。
朗格拉克:“我知道完成这件事对于你们来说意义很大,但我其实不太建议你们把他带去海牙。因为卢卡茨这次伤得的确很重,他现在的情况会需要很细心的看护。而且就算你们能在他的官司开庭前把人带到那里,他也不一定能在那之前清醒过来。”
克拉默:“可他的身体很强壮,恢复力一直都和普通人很不一样,意志也很顽强。只要我们能在开庭前把他带到海牙,我觉得他一定就能在那之前醒过来的。所以在这件事上,最重要的是卢卡茨的意愿。如果他在陷入昏迷前没说过他不想去海牙了,我们就一定得尽力在开庭前把他带到那里。”
克拉默和朗格拉克你来我往地说着他们各自的想法。可一下把体力和精力都给透支了的项灵熙却是缩在沙发上,也低着头,仿佛根本就听不进两人的话语。
而克拉默却是把她从那种无意识的状态中唤回神来。
“灵熙。”克拉默走到了项灵熙所坐着的沙发边上,并仿佛担心吓到她一样,很轻声地叫起对方的名字,并向卢卡茨出事时唯一在他身边的这个人问道:
“灵熙,卢卡茨昏迷之前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克拉默的声音让项灵熙已经涣散了的注意力又稍稍集中起来了一些。而她的脑海中也随之闪过了卢卡茨那时对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语。
【这么说,你愿意和我有一个……孩子?你也愿意一直一直的都记得我?】
可是这样的话语才不过在项灵熙的耳边闪过,那就让根本还没能缓过来的项灵熙掉起眼泪来。她试着张了张嘴,可在几次尝试之后,她却只是摇了摇头。
“抱歉,我感觉……我感觉我的状态可能不太好。”
“没事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你,卢卡茨这次可能真的……”
【会死。】
但是克拉默都没能把这句话说完,已经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的项灵熙就一下因为涌出的泪水连视线都模糊起来。
那可让克拉默吓了一大跳,他才手忙脚乱地拿出纸巾递给项灵熙,并要笨拙地去安慰对方,一旁的朗格拉克就提醒道:
“她可能是太累了,也有点虚脱。这种时候让她去休息一会儿会比较好。”
克拉默恍然大悟,并对项灵熙小心翼翼地说出建议:“那你快去……睡一会儿?等晚些时候我们再叫你起来吃点东西。”
“我……我去看看卢卡茨。也在他边上再睡一会儿。”
说着,项灵熙撑着沙发的扶手要站起身来,但是她的这一尝试似乎并不太成功。从全身上下传来的那种钝钝的酸痛感让她险些没能起来一半就又坐了回去。因而反应很快的克拉默连忙扶了她一把,并把项灵熙送回了那间屋子。
只不过,回去了屋子里的项灵熙却并不想让克拉默把门给关上。
她坚持要克拉默给她留一道门缝。这样,当她躺下来的时候,只要她愿意听,就也能够听到克拉默和朗格拉克在客厅里的交谈声。
对于现在的项灵熙来说,那其实会比全然的安静要更好一些。
可是说着要休息,项灵熙却没有真的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事实上,她拿出了那本一直被她随身带着的速写本,并坐到了卢卡茨的枕头边上。她翻看起了速写本上的那些最原始的灵感记录,也时不时地亲吻一下卢卡茨的脸庞,他的额头,眉眼,脸颊,或是下巴。
克拉默和朗格拉克互相否定的声音隐约从客厅里传来,而她却只想问卢卡茨,他希望自己怎么做。
“卢卡茨,你想去海牙吗?你希望我带你去海牙吗?”
卢卡茨没有受伤的左手手腕上插着针,而挂在边上的抗生素也在此时不断地滴注进去。因而项灵熙只能小心地避开卢卡茨右手臂上的伤处,并扣住他的右手,像卢卡茨总对她做的那样拉起卢卡茨的右手吻了吻。
这样之后,项灵熙就笑了,说道:“你肯定是希望我带你过去的。因为你一定不会希望有人说你是畏罪的胆小鬼。”
说着,项灵熙让自己往下躺了一些。她让自己能够躺到被子里,也轻轻地靠到一点卢卡茨的肩膀。
那可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在卢卡茨陷入昏迷的时候,如果有人来对他不利,这个清醒时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可能还需要她来保护。可当项灵熙靠在这样的卢卡茨的肩膀上,并静下心来听着属于这个男人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她会感到无比的安全。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艘小船,在驶过了几乎要把她打散架了的风浪后停靠在了一座风和日丽又静谧的港口。
幸好,幸好我把你带了下来。
幸好,幸好我没有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我。
当项灵熙的脑袋里出现了这样的念头后,她就忍不住又仰头吻了吻卢卡茨的下巴。
她试着闭上眼睛,并让自己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只不过,她虽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很疲惫很疲惫,却仍旧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捕捉客厅里克拉默和朗格拉克的交谈声。
朗格拉克:“我假设你们依旧打算去海牙,但是你还能找到足够可信的支持吗?”
克拉默:“足够可信的支持肯定是有的,但问题是我对他们的情报系统一点都不了解。现在连副总统都叛变了,贸然去请求帮助很可能只会把不想我们去海牙的人引来。我觉得……在这件事上我们可能只能靠自己了。”
朗格拉克:“靠自己去和那些美国特工还有副总统的爪牙硬拼?你应该记得你还得带着一个完全失去意识的,需要术后护理的人。我觉得你可能不是在带卢卡茨去海牙,而是在带他去送死。在这件事上我可能没法和你达成统一意见。我想我得提醒你一件事,克拉默。我哥死的时候,是卢卡茨把他的尸体带回来的,就为了这件事我也不可能看着你带他去送死。”
项灵熙觉得自己既赞同克拉默的话,又觉得朗格拉克说的也很对,两头的摇摆让项灵熙觉得自己好容易平复了些许的头疼这就又来了。她努力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却是只能让克拉默和朗格拉克的声音被隔绝在被子之外,却没法把属于她自己的矛盾挣扎也从脑袋里赶出去。
纠结之下的项灵熙这么闭气躲在被子里了好一会儿之后又一下坐起身来,并把被她放在床边地摊上的手机捡了起来。
她觉得,有一个已经在紧张的奔逃之中被她遗忘了很久的人或许能给她一个好的建议。
——陈秘书!
打算背着那两个索林尼亚人求助外国势力的项灵熙从床上艰难困苦地爬起来,并蹑手蹑脚地走去把房间的门给关上,而后她才解除了手机的免打扰模式,并给这时候很可能已经睡了的陈秘书打去电话。
这一回的陈秘书果然在电话铃音响了很久之后才接起电话,并且他的声音也因为刚从睡梦中醒来而带上了一丝平日里所没有的低沉磁性。
“是灵熙吗?这么说你们果然从美军基地里出来了?我要祝贺你们!”
陈秘书似乎是只知那些波澜壮阔的前情,却不知道项灵熙他们此时所遭遇的困境。因而他的声音里满是让此时的项灵熙感到很别扭的欣喜与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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