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一点金光在头前引路,幽深的夜色里,北冥君缓缓现身。

头顶戴着一盏白檀木的道冠,散余的长发垂在胸前,夜风撩动,便像水波般微微荡漾。

宽大的袍袖随风摇曳,天青色的鹤氅衬着白色的道袍,就像是青暗天色底下的皑皑雪山,落落清冷。

夜影里,不苟言笑的眉眼透着淡漠寡情,偏又如此端肃庄严,不容侵犯。

此刻,阿镜虽知道他是北冥君,但这副模样,却着实太过秋水君了。

几乎不能用“像”,而的的确确就是。

尤其是那眉心的道法丹心痕被夜色浸润的似朱红又似黯黑,让人难以分辨。

沈遥夜一跃而起:“丹凤国师果然好本事,这样快就找来了。”

北冥君抬眸,两只幽暗的眸子被火光照耀,也仿佛闪闪烁烁地带了些火色。

“过誉了。”他淡淡冷冷的瞟了沈遥夜一眼,便又看向阿镜。

阿镜早也站了起来,手中还握着那根玉箫。

不知为什么,虽然自诩并没有做错什么,被北冥君这轻描淡写地一瞄,竟让阿镜有一种莫名的心虚之感。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样貌太“秋水君”的原因。

“镜儿,”北冥君轻声道,“你过来。”

阿镜怔了怔,目光浅浅一对,又低头看向手中玉箫。

沈遥夜笑道:“咦,看样子人家不想跟你走。国师这是自作多情了。”

北冥君轻哼了声:“镜儿,你还不过来?”

阿镜只得说道:“国师大人,我、我不想回去。”

“你是我拜过堂的妻子,不跟我走,又想去哪里?”

他的口吻淡然笃定,已经大有为人夫君的理直气壮了。

阿镜微窘。

北冥君又道:“或者,是那天晚上……我做的过分了,惹了你不快?”

阿镜怔住,沈遥夜却挑了挑眉。

北冥君挪步,往阿镜身旁走去:“倘若如此,你大可跟为夫开诚布公地说明白,又何必如此赌气?白叫外人看了笑话。”

沈遥夜听到这里,忍无可忍,上前挡住:“站住!”

北冥君凤眼光转,看向沈遥夜:“你想怎么样?”

沈遥夜看一眼阿镜:“什么夫君,我看你倒像是个招摇撞骗诱哄无知少女的色魔。”

北冥君突然微笑:“你放心,我纵然是色魔,也不会色你。”

沈遥夜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北冥君道:“自古以来‘清官难断家务事’,难道你没听说过?你先前在境内所犯之事我不予追究,你已该感恩戴德,我们的家事,劳烦请不必插手了。”

沈遥夜冷笑:“纵然追究你又能奈我何?”

北冥君道:“我现在无心理会别的事,镜儿,阿春还在客栈等你回去。你还犹豫什么?过来。”

他朝着阿镜探臂抬手,掌心向上。

沈遥夜一把攥住阿镜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有本事你也过来抢啊?”

北冥君的目光在他握着阿镜的手上一停:“好。”

随着一声干净利落的好,北冥君停在空中的手掌陡然一翻,掌心从向上转成往前,一股无形真气在瞬间袭出,势若雷霆,但偏偏悄无声息。

沈遥夜没想到北冥君竟说做就做,快的令人反应不能,他察觉不妙的时候,只来得及抬了抬手,还未抵挡,就被一股绵软的气劲扑面击中。

沈遥夜闷哼一声,整个人就像是被飓风掀翻的树,猛然往后跌飞出去。

幸而他及时地松开了握着阿镜的手,不然的话只怕连阿镜也要被带出去。

这会儿那阿大阿小早就缩成一团毛球,躲进了讙的颈下。

狸讙对北冥君本有一股天生的畏惧,然而见主人失利,也顾不上了,大叫一声跳了出来。

北冥君冷哼道:“不知死活。”

手掌微微一翻,才要动手,阿镜却早跑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狸讙之前:“别伤他们!”

北冥君脸色一变:“镜儿。”

阿镜才想说跟他回去,突然间手臂被人捉住,她还未回头,就听沈遥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丹凤国师,你想带她回去,把天机鼎交出来。”

阿镜愣住了。

北冥君淡淡道:“先前你带了镜儿离开,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早点说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拐弯抹角的。”

沈遥夜先前被他拍了一掌,虽然是疏忽之下错失先机,但也不得不承认北冥君的确比自己技高一筹。

他冷哼道:“不要废话,天机鼎呢?”

北冥君问道:“天机鼎不能落入邪物手中,我若是不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