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都已十六了!
赵宗宁气极,却又怕吵醒赵琮,只好继续瞪着赵世碂。
赵世碂见她那气呼呼的模样,便知道赵宗宁压根没看出来,否则赵宗宁怕是早拿着刀上来刺他了。
他心中觉得可惜。
他宁愿赵宗宁看出来,赵宗宁可是赵琮最疼爱的妹妹。
赵宗宁虽看不出来,却也从袖中抽出鞭子来,做出一副要抽他的模样来,并无声道:“没出息!”
赵世碂点头,他就是没出息,怎么了。
赵宗宁更气,再无声道:“快下来!”
赵世碂看一眼赵琮,再看她,意指:这么一折腾,赵琮便要醒了。
赵宗宁愈发不痛快,回身走出内室,生气地坐下。
染陶这时急急赶到:“公主。”
“染陶姐姐!”赵宗宁不满,“赵世碂多大的人了,怎么连睡觉都要黏着哥哥?!下回可不许了,你拦住他!哥哥本就不好睡觉,他这么一折腾,哥哥如何睡?!”
染陶心中尴尬笑,却也只能囫囵应下“是”。
赵宗宁又说了一通编排赵世碂的话,才道:“箱笼可都收拾好了?等哥哥醒来,咱们便回吧。”
“公主,今儿不回了……”
“为何?”赵宗宁着急问,“难不成哥哥病了?怪道这么晚还未醒来——”
“不是,不是,公主别担忧,是陛下与郎君觉着这儿景致好,前几日为各样事情操心,留下来看看景致再走。”染陶立即编了个最可信的理由。
赵宗宁点头:“成吧,那我也在这儿住几日。我得盯着赵世碂!这人太不像话!”
染陶再度尴尬笑。
但赵宗宁也未坐太久,她是个坐不住的人,她很快便起身去看孙太后。看了孙太后还是无事可做,哥哥依然未醒,她只好去找钱月默玩。
钱月默近来常躲着赵宗宁,即便两人有许多见面的机会,钱月默是能躲则躲,尽量不与之对话。这会儿她再也躲不开,她也不防赵宗宁大喇喇地直接找来了她住的地方,她正绣荷包,飘书急步进来:“娘子,公主来了。”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飘书身后走出一位郎君。
她看得一呆。
赵宗宁见这位文弱淑妃难得这般,心中得意,不由展开手中折扇,扇了扇风,故作风流,并冲钱月默抬下巴:“是不是被本公主的英俊潇洒给震到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钱月默才回神,这的确是赵宗宁。钱月默面上生红,手上东西也不知道放,起身要行礼。
“别行礼,别行礼。”赵宗宁摆手,走到她身边,朝她手上看,“你还会绣东西?”
“回公主,在闺中时学的。”
“你不是读书许多,还有空闲学这个?”
钱月默笑了笑,未接着说。她又不是公主,寻常女娘,哪个在闺中时不用学这些?她是运道好,生在宰相家中,小户人家女子都要靠这手艺挣银子呢。赵宗宁却仔细看她手上的绣花,赞道:“你绣得真好看哪。”
钱月默虽躲着她,乍然见到她也有些紧张,但得她夸奖,还是欢喜地露出笑意。
赵宗宁又扇了扇自己的扇子,说道:“你可会制扇套?”她将扇子递给钱月默,“放扇子的,我瞧人家郎君都有的。”
澈夏笑:“公主,您可不是郎君。再说了,您要扇套,婢子给您做啊,哪能麻烦淑妃娘子。”
“我今儿穿这身,街上可有许多小娘子盯着我瞧啊,差点儿就要往我身上扔花。方才淑妃娘子不也看呆了?我可不能白看,我就要淑妃娘子给我缝的扇套。”赵宗宁说完就笑,她心胸宽广,已是忘了之前洛阳的那些不痛快。
钱月默听得愈发面红,到底应下给赵宗宁绣扇套的事儿。
近午时,赵琮总算悠悠醒来。
他还未睁开眼睛,便听到耳畔的声音:“陛下,你醒啦……”
声音麻酥酥的,敲打着耳廓。赵琮睁开眼睛,想要转身面向他,却因昨晚的事儿,身上还疼。行动间牵扯到痛处,赵琮的眉头一皱,赵世碂吓得立即伸手固定住他:“别动别动。”
赵琮也不勉强,的确很疼。
他这辈子的身体跟个瓷做的似的,他也很无奈,但他没觉着多难受呢。赵世碂倒先自责起来,他贴到赵琮脸边,低落道:“陛下,往后我少碰你,只是……一年让我碰一回,成不成啊?”
赵琮听他说得那样可怜,笑出了声,偏偏这个时候笑出声更能牵动身体,他又是一阵疼。
愈发将赵世碂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连话也不会说,双手更是不知怎么放。赵琮看他吓成那样,愈发觉得好笑。哪怕疼,他也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直笑。
实在是太可爱。
赵琮醒来后,用了早膳,便带上人一同离开金明池。
赵世碂不愿意,直劝他再多歇歇。
赵琮只说回去还有许多事要做,坚持要回。赵世碂拦不住,只好令染陶往马车上多垫几层软垫。
来时风风光光,摆足了仪仗,多少人跟着。
走时倒是十分低调,赵琮坐在一辆两匹马的马车上,赵世碂没在外头骑马,在马车里陪他。
赵宗宁不满道:“你这么大一个人,还要钻在马车里头?”
赵琮已知道早上那场小官司,立即劝道:“行了行了,他前几日去宋州,来回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