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抬头,赵宗宁这才看到,易渔也在其中。她有些不自在,转身就要进去。易渔却看向赵世碂,微微一怔,他盯着赵世碂腰间的荷包直发愣。但是很快,他便收回视线,赵世碂瞥了他一眼,回身与赵宗宁一块儿迈进东华门。
只是迈进的瞬间,赵世碂也不由看向腰间。
他的衣裳与荷包之类,向来都是尚衣局的绣娘,或者茶喜等宫女给他做的。昨儿睡在宫外,衣裳是自己家中的,只是家中的衣裳,很多也是宫中带出来的。他有些不解,这荷包是怎的了?与往日里有何不同?
茶喜们换着花样给他做荷包,他是看不出不同的。
他见赵宗宁越走越快,抛开心中怪异,大步上前,追上她。
他们身后,易渔走在几位大人身后,却透过众人,眼神犀利地看向赵世碂的背影。良久之后,他露出些微笑意。
第169章两人的夜,静静开始。
赵琮见到赵世碂脸上的伤口,自是大惊,问是何事。
赵宗宁低头老实交代,赵琮如赵世碂所说,是真的生气了,将赵宗宁好一通说。
赵宗宁小声道:“哥哥,昨儿小十一都说过我了,您别说我了。”
“不说你?不说你,你如何长记性?!”
“哥哥别气,我知道错了。真的。”
“是朕将你惯坏了!”
“哥哥……”
“你手上那鞭子,是朕送你的,朕指望你用来护身。你拿鞭子抽谁都好,朕什么时候怪过你?但你怎能连家人也抽?”
赵宗宁从未被赵琮这般训斥过,眼圈渐红,撇着嘴巴不说话。
“知道难过了?你是宋国宝宁长公主,是什么身份?朕是没用到什么份上,要靠长公主的牺牲才能成事儿?他易渔再有本事再厉害,大不了朕杀了他,再大不了朕去寻其他人,办法多得是。朕只是在想一个最优的,哪里要你这般?外国的使官还都没走呢!”
“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回,你回去,在公主府里关一个月的禁闭!”
“……是。”赵宗宁的眼泪成串往下掉,她的哥哥头一回这么训她,更是头一回罚她。
赵世碂拿过桌上的帕子递给赵宗宁,劝道:“陛下,公主她知道错了。”
“你昨晚为这事儿不回来,骗朕,还有话说了?!”
“……我错了。”
赵琮坐在榻上气,赵宗宁昨日那么一出,在闹市街头,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外头怕是已经传遍了。
他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可是这样的事,他总不能下令不许人说,谁敢说就抓起来吧?
东京城内的人最喜好听这些事,不用细想,他也知道,在那些人的口中,易渔怕是已成赵宗宁的驸马。
他看向哭得悲痛欲绝的赵宗宁,知道自己吓着她了,但若是不吓她,往后真要不得了。他沉声道:“稍后你便回去,这个月不许出来。更不许你们府上的人出去与人乱说,他们也要少出来走动,等风头过去,人们就都忘了。驸马的事,由朕来,再不许自己胡乱做决定。”
“嗯……”赵宗宁还在哭。
“朕觉着你府上那个孙竹蕴还是挺有分寸,孙家也就出了一个他,一个孙筱毓还能看。你若是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便是带上十来个回公主府,朕也不反对。你回去后,叫他过几日进宫一趟,朕有事吩咐他。”
“好……”
“回去吧。”
“嗯……”赵宗宁规规矩矩地福了个礼,转身要出门。
赵世碂小声道:“我送她回去吧。”
“你回福宁殿侧殿闭门思过去!没朕允许,也不许出来!”
“……是。”
赵琮这是真气了,两人都罚了一遍,看到他们俩低着头的老实模样,觉着心烦,挥挥手要他们赶紧走。
同命相连的赵宗宁与赵世碂低着头一同走出崇政殿。
赵宗宁抽抽巴巴道:“你今日够义气,我记住了。”
“……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赵世碂看她自身难保,还惦记着他,倒是想笑。他也希望这辈子的赵宗宁能一直这般纯真下去,再也不必沾染上辈子的那些鲜血与阴谋。
赵宗宁点头,扶着澈夏,低头回家。
赵世碂也老实回福宁殿侧殿闭门思过。
只是赵宗宁上了马车,还惦记着赵世碂的那身衣裳。小娘子们,再难受,哪怕是赵宗宁这般性子,也记得好看。她叫澈夏去问,没等她回公主府,澈夏便回来了。
澈夏钻进马车,看向哭累了,眼睛红肿的赵宗宁,小声道:“公主,洇墨说郎君今日这一身与荷包,是位小娘子给做的!”
赵宗宁的眼睛即便肿了,眼中还是立即生起光来,急问:“是谁?!”
“洇墨也不知道是谁,自从三月份来,便常有东西送到他们府上。十一郎君嘛,人人想着巴结,每日府上许多礼单,还真不知道谁送的。礼单上倒留了个姓氏,却是名不经传的,洇墨也想着查呢。这衣裳与荷包,就是近日送来的。”
“定是个小娘子暗自瞧中了小十一啊!”
“是呢!”
赵宗宁立刻也不难过了,兴奋道:“那位小娘子手艺真不错,瞧那身衣裳多漂亮,我帮她去查这人到底是谁!半天都不用,我就能查出来。”
澈夏赶紧提醒:“公主啊,您忘啦,陛下不准咱们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