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忱顿了一下,半天才说:“我不主动喜欢女人。”
“……”
苏惊生不知道回答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他最终就选择什么都不说。
两三口吃完自己的东西,苏惊生推桌起身进屋,换上校服,他背包出来,路过客厅客厅时他停了停,忽然转身快速跑过去,在左忱没反应过来时猛一弯腰,撞一般亲在她嘴唇上。
左忱一下愣了。
这只是唇短暂的接触,只是个蘸走酸豆汁的莽撞。
它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个吻。
左忱朝苏惊生看,苏惊生没躲也没退,皱着鼻子极近地凑在她面前,眼眸炯炯,宣示少年人的特权。
“你……”面很凶,话却软得不行。“你不能……再和她那什么了,你答应我了的。而且我……我比她好看……”
左忱笑了。
“你怎么就知道你比她好看。”她说。
“我就是知道。”
年轻的羊昂起头,亮出阳光下炫目的角。
“我还会长得更好看。”
左忱微仰视线看着他扬起的下巴,半晌说:“好,我答应你。”
第39章
说答应,就答应。
孩子的独占欲让左忱发笑,可当有些情感能够搬到台面上来,许多事适应着适应着,也就那么回事了。
不是每个学校都有刘主任,生活的细节舒吻伤口后,学业与鸡毛蒜皮逐渐落雪覆盖。血红的书页沉沉,可再重,终究还是艰难地翻过去了。
日子其实并没有太大变化,如同小说里填充过渡的段落,大段大段地述说着平淡。
一年复一年,苏惊生的枝条越抽越高,皮靴球鞋一双换一双。高中假期出门会朋友,换下校服风衣一披,走在街上,没人真当他只是十七岁。
十七。
人生命中,最耀眼的年华。
左忱有时会替他感到可惜。
她从开始打心里没有相信过苏惊生的说辞,少年人的爱恋是欢笑而来的雨先生与风女士,左忱一直在等待它们离开的那一刻。她说了自己想说的,说了她所信奉的,她一生不会再与任何人结婚。
至于苏惊生……她从没相信过。
可苏惊生用时间辩驳了她。
他不是任何一个她所认识的少年,他是她的少年。
【喀拉】
门打开,她的少年回来了。
左忱从沙发上回头。
“刚才和郑邻她们打了两场台球,回来前去了趟超市。”苏惊生放下塑料袋,脱去大衣。“晚上吃三文鱼吧?”他凑过来,自然而然地半跪下,仰头看左忱。
左忱视线在屏幕上,随意点点头说:“都行。”
苏惊生笑一笑,起身去拿了把梳子过来,站在沙发背后给左忱梳头。
左忱己经年近四十,加上这两年心脏不好,华发越生越多。她不喜欢染头,苏惊生也没法劝,只是经常给她梳头。
“红姨今天又不来啊?”苏惊生问。
“嗯。”左忱说,“打电话说去复诊糖尿病了。”
梳完头发,苏惊生俯身抱住左忱的头,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他垂眼和她一块看报表,瘦长的腰线弓出一条阴魅的桥。
“这个曲线是不算错了?”过了一会,他指了个地方。
“哪个。”
左忱把文件翻回去。
“这个。”
“嗯。”左忱把核对改过来,抬起手拍拍他的脸,摸到了苏惊生的笑。
她放下手继续检查,苏惊生低头亲吻她的眉心,转身去厨房,拾掇了一阵就进屋写暑假作业。
房子里安静下来,岑寂中只有及笔记本风扇的低鸣,左忱工作得忘了时间,直到手机震动响了三次,她才抬起头。
“你好。”
左忱边打字边伸手,接起的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