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幔帐内的帝王轻笑一声,寂寥温柔:“这里就很好,徽之以前入宫玩的时候,先皇喜欢他,让他选一个宫殿常住。他就喜欢这里。后来当了孤的伴读,也是住在这里。”
靖荣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
“您,就不能放下吗?”
跪坐在门口的博源公子,从暮色将至等到华灯初上,所有的情绪念头,都在春风似暖还寒的一阵阵吹拂下,烟消云散。
就在他以为还要地老天荒的等下去的时候,里面却忽然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博源立刻抬头望去,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不由起身走了过去。
脚步虚浮的帝王竟不知为何站了起来,紧紧抓着禁军大统领的衣襟,质问着什么。
怒气突如其来的暴君是非常可怕的,目光狠厉,吃人的妖魔一般冷冷盯着靖荣,还是隔着古怪冰冷的面具。
除了初始时候心中立时而生的寒意和敬畏,让靖荣心生凛冽,当看到对方明明盛怒至极却只能倚靠他人的搀扶勉强走过来,便只剩陌生而复杂的心软。
竟是这般瘦削病弱,他甚至不敢跪下来请罪,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有撑住他,这个人就要碎了的惊心。
第70章孤头上的绿帽每天都是新的5
那张面具似乎连着头盔一样,把帝王的面目遮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头发都没有露出来,唯有眼部才能看清楚他真实的情绪。
暴戾的君主抓着他的大统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明明应该声嘶力竭,发出的声音却又轻又凉:“告诉我,我不会怪你们的,告诉我,他是不是没有死?被你们藏起来了?……你告诉我。”
靖荣没有任何犹豫,坦然认真的说:“他真的死了,我见到的只有尸体,刺客抢走的也只有尸体。”
“你骗我,闭嘴。”声音极冷极淡。
“臣不敢欺君,事实就是如此,当天见到的人都……”
骤然失声。
肃穆威仪的面具后,幽冷漆黑得像地狱恶鬼一般的眼睛,明明散发着几乎刺伤人的恨意,转瞬间却寂静无声的流下两行泪水,沿着冰冷华丽的金银雕饰滚落。
靖荣的心跳几乎暂停了几息。
“王上……”
“滚出去。”轻飘飘的声音。
揪着衣襟的手指松开,适才用力到苍白的指尖都有些发红,现在却好像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沉默寡言毫无存在感的侍从,立刻悄然上前,让他抓住自己好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尽管身体破败虚弱到,似乎稍稍用力就可以将他打横抱起,掌控在怀里的地步,但面对这暴戾幽魅的帝王,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像被牵住了系在脖子上的准绳,不敢稍有逾矩。
大统领立刻跪地谢罪,不敢再提前话,只把自己来此的奏章递上,拖延了些时间,确信面前的帝王身体渐渐恢复如常,这才稍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告退离去。
门口的博源看完了全程,惊疑不定,神思恍惚间和出来的靖荣打了个照面。
对方却只是随意看了他一眼,就神思不属的皱眉移开了。
不等靖荣走远,这一次,姬清明目张胆的让侍从宣博源公子觐见了。
你看,是那个人先不要我的。那我要死要活的缅怀他时候,蛇精病发作做出点什么疯狂的事,也是对他爱得深沉对不对?你们理解我的,病娇暴君嘛。
只要为爱疯狂,痴情黑化了,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被理解的。当然也包括在他的故居怀念他的时候,宠幸其他美男子们。
“脱衣服。”
刚走进来的公子博源:“……”
尚未走远的禁军统领靖荣:“……”
大统领靖荣从紫宸宫走出来,一路都有些心神不宁。
紫宸宫他并不陌生,以往觐见新帝都是在金碧辉煌的前朝大殿。现在回忆起曾经远远看着的十二道冕旒后面的天颜,竟然想不起他的面容。
模模糊糊能想起的也是在封地时候,能记得的只有非常讲究仪态,一看就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贵人气质。好像要拿最昂贵的绫罗锦缎,从小就细细擦拭保养,一点一点打磨雕琢而成的玉人,神殿里的雕塑。
反复回想起方才在禁宫内被暴戾的帝王抓着衣襟的情景,靖荣恍惚明白了,自己那时候的感觉是什么意思。
是比起触怒天颜的惊惧,反而下意识的受宠若惊。好像天上的月亮,神殿里遥不可及的神灵,忽然垂顾一般抚过在他的掌心……
对被填补了角色的世界里的人而言,姬清就像是半途凭空多出来的存在,尽管他填补的是世界意志的运行中本该存在却凭空消失的位置。但到底不是跟他们一样,从世界意志的轮回里诞生滋养的生灵。
当姬清从宴会上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世界意志以那一时间点为轴,补全了所有的因果空缺。
所有相关的人对他的认知和记忆,都是世界意志自动的补全投影。
是命运的涅槃里,本该发生却没有发生的事。
是他们生命里本该存在,却生生被抹去的空洞,终于圆满。
……
朝歌的春天富有生机,鲜艳明媚如二八的少女,一天天的浓墨重彩起来。
唯有紫宸宫是不同的,这里的花树开得又少又冷,掩映在层层叠叠的绿里,像这深宫里被掩埋的爱意,流血隐秘的伤口。
青色的宫宇长廊掩映在庭院浓墨重彩的暗绿里,春风卷来零星几瓣红梅撩起淡蓝色的帷幕,里面只有两个颜色。
白衣比傍晚的风还要轻飘飘,融入庭院的纱幔里,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东升的月色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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