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放松的面容,像沉浸在一个迷醉美好的梦里,不愿醒来。
没有醒着的时候,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没有令人望而生畏的冰冷,没有遥不可及的无欲无求,叫人又怕又喜欢,情不自禁去猜。
越徵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轻轻的说:“把香灭了,都出去。”
袅袅渺渺,如梦似幻的香雾水汽被悄然的搬走,打开的窗户似乎连温度也一并带走了。
分明已经入夏,床上的人却仍旧怕冷似的蜷缩起来,贴着薄被。
那双迷茫空洞的眼睛微微睁开,却似乎仍旧还在梦里未醒,眼里什么也没有,却已经美得让人想要奉上所有的爱意迷恋。
文珩迟迟不敢用的药,终于还是用到了这个人身上。
没办法。因为越徵不敢。
他囚禁了姬清,一直以来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像文珩以前一样做得那样,细心的照料服侍他。
更亲密的接触也只不过是一切姬清自己能做的事,他都不许,沐浴更衣洗漱进食,都要亲自来。
过分温柔仔细,令人窒息的掌控,就像温水里一点点的溺毙。
越徵他一向是个温柔谦恭、分寸克己的人,只有某些压抑不住的时候,会格外忍不住想亲近姬清,想亲吻他。
但他不敢再多做什么。
清醒时候的姬清,那双冷淡平静的目光即便没有落在他身上,越徵都会觉得莫名的束缚、畏惧。
就像在伸手触摸刀尖,闭着眼睛靠近悬崖。
明明已经沦为阶下囚,越徵在他面前却还是像之前做侍读时候的不自觉的小心克制。但又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如何剥下尖刺,品尝内里的甜美柔软。
但越徵已经见过了徽之的结局,即便是那么喜欢的人,一旦做了这个人觉得不可饶恕的事,都会毫不犹豫的下死手。不给自己和别人留任何退路,真是残酷冷血的暴君。
越徵只要想起被他送回南国养伤的徽之,疯魔癫狂心神俱伤的模样,心底就蒙上一层隐隐的寒意。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太过喜欢了就不知道如何是好。
掺了福寿膏的药物是个好东西,用了一次,就叫越徵沉迷离不开,但这种东西却不能多用。每一次都是掐算好了的饮鸩止渴。
沉浸在半梦半醒虚实交汇里的帝王,在他怀里一寸寸融化柔软。
那人眼底的冰冷疏离变作柔情脉脉,就好像本就是属于自己的情人,怎么对他都被喜欢,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的一切。
姬清半阖着眼,在幻觉里喃喃:“今天太傅的课学什么,徽之哥哥……你送我的木剑被他们折断了……我好想你……我们回北漠封地……”
越徵只是克制的拥抱了他,紧紧的抱着,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无声无息不出声,隐忍着欲望,隐忍着心底的苦涩和嫉妒。又痛又甜。
贴着脸,交颈相缠。
“我不是他,不是任何人。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不做伤害你的事,不觊觎你的身体,我只想离你近一点。没有他了,忘了他吧。”
合欢香的气息在空气里氤氲开,丝绸贴着肌肤叫人沉醉,仲夏的夜风里有一切美好的虚幻,错觉这时光会绵延不断。
……
大周各地的起义军遍地开花,士族各自为政,推三阻四,内耗加剧。
直到南国越氏挥兵北上过江的消息,连同胡虏的铁骑势如破竹踏破第一道城关,一起传入朝歌。
第96章孤头上的绿帽每天都是新的31
胡虏的入侵并不叫人意外,只不过多年坐享其成的大周士族早就习以为常被别人保护,忘记了去警惕这些北方游牧蛮族的威胁。
这些胡虏的成功南下,还要多亏在他们的一手炮制下,成功撕裂开了北漠和紫宸宫之间紧密的联系。
原主挥兵朝歌后来居上之前,作为不受宠的皇子,封地正是苦寒贫瘠的北漠。
从幽州武城到塞外坝上草原,名义上的北漠封地甚至包括了早已实际掌控在异族胡虏手中的地界,名副其实的守卫着大周乃至整个中原的门户。
秋冬固然漫长寒冷,这里人与物生命力却格外的强悍不屈。原主正是在这里积累了足够的人力物力,成功打回了沉醉在美酒膏腴中的朝歌。
然而,等他作为胜利者入主华丽锦绣的朝歌,这里的生存法则却变了样,不再讲究谁手中的拳头硬,谁的力量强。自持高雅底蕴的士族根本就不服他。
他们认可的人君不是根据力量能力,而是根据家世出生,是否符合他们的利益审美,有没有士族崇尚的仁人品德。
从北漠回来的王和他的手下,不被当做是自己人,而更像是当做一群入侵的异族被排斥着。为了打压帝王的权柄,士族一直以来不余遗力的削弱着北漠的供给,排斥那里的人,乃至于隔绝消息。
士族恨他,憎他,也怕他。
让紫宸宫变成一座孤岛,彻底切断北漠和帝王的联系,士族终于做到了,在帝王被彻底软禁宫变以后。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邻居时刻都在觊觎着中原的一切,秣马厉兵,就等着守门的寒士巨人被自己养的蛀虫一步步掏空,他们便可呲着牙挥舞着马鞭毫无顾忌冲毁这道早已虚弱的防线。
满目疮痍,生灵涂炭,只在朝夕。
苦得却只是黎庶万民。
士族一看抵挡不住,便只需要丢下一众拖累,抱着他们珍贵的族谱传承,再次一通逃跑就行。
大周要亡了?没关系,还有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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