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1 / 2)

想在黎灿手里脱身,谈何容易?

姬清对黎灿坦言他之前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叫黎灿知道,自己非但不是个好人,而且心机深沉,打一开始就在算计利用黎灿。

不想,黎灿这样自负高傲的人,却竟然并不如他预料的愤怒,反而关注点在他对闻人重天处处维护上。似是率先就帮他找到洗白的点,觉他良苦用心。

傍晚宿在湖边。

姬清只是走到湖边撩起水来洗手,黎灿就在不远处看着他。

“师父缘何对我这般用心?”

“不管你是存了什么心思,我既然收了徒,自然就是认真的。”

姬清的算盘,怕是打错了。

黎灿还未见过姬清前,对姬清的初始既定印象,就已经是心怀叵测、满肚子坏水的小狐狸了。

后来在京都见面交手,姬清与他交易出卖闻人重天,这不择手段的腹黑印象可谓是深入骨髓了。

即便如此,当时都不以为然收了他,又怎么会在相处一年多之后的现在,才来失望?

黎灿丢了那个半成品的傀儡给黎骞,这一路便开始另行制作。正好姬清在他面前,倒也方便。

然而,除了曾经叫他闭过一回眼,黎灿并未有其他要求。

甚至不曾抬眼对照,他手中就一点一点完全呈现了姬清的样貌,包括那唇边的温和,若有似无的笑。

一直到他们进入宁国的沐奢长公主封地,姬清都极为听话,没有做出任何试图离开的行为。

黎灿对他的防备便略略松了松。

“你若是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姬清折扇抵着唇,眸光温润:“师父这话奇怪了,我何时不曾听训?”

“最好如此。”下马车前,黎灿用薄锦遮了眼睛前,深深看了他一眼。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他们入住公主府的第一天,姬清就忽然离开了。

公主府的守卫何其森严?更何况姬清这样明显的外来人,有主子的命令在,谁敢放他出去?

黎灿一直以为,这个人既然肯安分随他到这里,便是愿意留在他身边了。

在这里,除非自己允许,那个人一步都走不出去。

若不是手边这张留书,连他都要以为是手下的人一时没见着人。

所有的守卫关卡都没有异动,就像当年在刹魂山时候,那两个人凭空消失一样。

不,至少刹魂山时候,他们有闻人枢当年的偃甲木鸟,黎灿也是听到过骨笛声的。

今日却当真是,无声无息,凭空消失。

没有人知道姬清是如何离开的,更像是那人就躲在不远处,等着他乱了方寸阵脚,再浑水摸鱼出去。

唯黎灿知道,他是真的走了。

“不是说好听我的话吗?”望着那纸上的字,心里一时竟不是愤怒。

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只是生平第一次尝到寂寥的滋味,大抵不比他目空一切自视甚高,却徒然为力好多少。

……

京都。

得了傀儡玩偶的黎骞,心满意足之下如何料得到,世间竟还有与本宗一模一样的傀儡?

不知道,后续得知真相的黎骞如何是想。

宁国的与中原接壤,边界线极度漫长,如同交织一起的太极勾玉。

刹魂山离中原京都的距离,远远大于中原京都离宁国境内的。

距离黎灿带着姬清离开京都,到闻人重天下了刹魂山后第一次接到关于京都的消息,已是大半个月后了。

江湖上,断断续续流传出,六扇门的春风剑与新皇之间暧昧不清的消息。

有人信,有人不信。

说书的人却说得有模有样,仿佛见着了两人日常的相处细节似得。

闻人重天面无表情,再过几个月到了秋天,他就要21岁了。

整个人都像是霜雪化形的,没有一丝温度和情绪。额前的魂花闭拢成一竖纤细的花瓣。

闻人重天目不斜视的走进茶楼里,冠绝天下的面容让目之所及的人都忘了说话,仿佛严寒的霜雪迎面糊住了旅人口鼻的窒息。

冰冷低沉的声音,对说书人说:“这些钱给你,买你以后所有提及这两个人的赏钱。倘若再从你嘴里传出这些消息,下一次,买的就是你的舌头了。”

闻人重天心如止水,心情如同额头静默的魂花一样。

就算天下所有人都这么谣传,说得栩栩如生如临现场,他也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