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钤的眼中流露出了诧异,更透着不可置信。
一时间,满堂皆是一片沉寂在众人以为萧钤,亦不知如何处置时,萧宁开口道:“触犯大昌律法,草菅人命,在你们看来,竟是太上皇为一己之私欲,而要处置于你们?”
可不是吗,这群人的语气,就像在无声的控诉萧钤仗势欺人。
萧钤方才看着他们跪下,听着他们说话,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听完萧宁的话,瞬间变得气鼓鼓的。
“我等并无此意,请公主不要曲解。”一天萧宁发话,立刻有人赶紧解释,决不愿接受萧宁扣下的罪名。
“那为何你们说的是任凭太上皇处置?难道在你们看来,你们犯下的过错,太上皇查明,便该由太上皇处置了吗?”萧宁哪里任由他们开脱,一群人想跟她玩心眼,她自奉陪到底。
萧钤嘴角阵阵抽搐,忍不住看向萧宁,怎么有种萧宁给他撑场子的感觉?
难道现在不是萧宁给他撑场子?
“既是太上皇查明,由太上皇处置,有何不妥?”
有人这时候还跟萧宁斗心眼,萧宁闻之冷冷一笑。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难道在你们看来,朝堂上的各机构都是摆设,你们触犯律法,随便一个人都能处置?太上皇并无判决你等有罪无罪的权利,所得的证据,都应该上呈京兆府或是大理寺、御史台、刑部,勘察后再行定夺。
“亦或是这么些年以来,你们早已习惯定罪于人,只凭一人喜好?”
想给萧宁挖坑,这时候还要离间萧宁跟萧钤的关系,难道他们还看不明白,萧钤是站在萧宁这一边的?
许他们坑萧宁,萧宁又怎么能不反击?
跟萧宁斗心眼,萧宁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话音落下,萧宁根本不给他们回答的机会,“看来应该提醒京兆府或是御史台,应该彻查他们家中上下所有人。”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群人私底下不定还有多少事瞒着,既然都查了,那就一查到底,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萧钤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好主意。”
MD!这一刻的众人都只想骂上一句,萧宁是故意的吧?
尝鼎一脔,你倒是显得自个儿聪明洞察了,他们家要是都让萧宁全查个遍,会变成什么样儿?
连自身都不干净的人,家里的人指望他们能干净,那不是痴人说梦?
“看来冯郎君是做不下决定了。既如此,阿翁不如还是派人送他们去吧。”萧宁面对萧钤的称赞,谦虚地低下头,还得跟萧钤提上一句,有人犹豫不决没有关系,反正无论冯非仁做下何种决定,结果都是一样的。
“也不用,我早先同五郎打过招呼了。”萧钤果然是早有准备,看看这话接得太顺了点。
萧宁面露惊讶,配合地满足萧钤的虚荣心,“阿翁果然早有准备。”
一语双关,这祖孙二人一番话,叫人察觉出其中的关系,早有准备的萧钤,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好让他可以一网打尽!
不,是好让萧宁可以一网打尽。
“去请京兆府的人进来。”萧钤确实挺高兴的,尤其萧宁都露出惊讶之色,显然完全想不到萧钤竟然早有准备。
萧评不曾亲至,那是不想影响萧钤和萧宁唱的一出又一出的好戏,待到需要他出面的时候,他自然会来,现在暂时是不需要的。
很快,身着黑衣玄甲的人步入。
萧谌和萧宁都明白,作为京兆府,在雍州不宁的情况下,萧评身边的人也得得力,否则对萧评办事不利。
是以,十分大气的将一支黑衣玄甲交到萧评手中,无非是要保证,无论在任何时候,谁都休想有机会为难得了萧评。
“太上皇,公主殿下。”为首蒙面黑衣玄甲朝萧钤和萧宁见礼,甚是恭敬。
萧钤指向跪在地上的人道:“看到跪下的人了,将他们押到京兆府,另,他们手中所持的是他们犯下的罪过,让京兆府尹依律严惩。
“还有,观他们之语,平日必然不少无视大昌律法,命京兆府尹彻查到底,务必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若有惨死于他们家中手中的无辜百姓,绝不能放过。”
还真是不怕叫人知道,捉人拿人,必须是要一网打尽。
以为暂时查到你们几个人,这事儿就完了?想得倒是挺美!
跪下罪认得干脆的人,万万想不到事情到此竟然真是没完,听萧钤这话,必要将他们各家查个底朝天。
家里有事没事儿,心里最是清楚的人,自明了,自家到底经不经得起查!
“太上皇。”有人心生畏惧,家族,若因他们一人之故,家族自此不存,这让他们有何颜面再见列祖列宗?
颤抖的声音唤来,无非希望萧钤这不过是一句玩笑,不会当真要查到底,叫他们阖家不得安宁。
“若是问心无愧,何畏于查?看看冯郎君,他便一向遵纪守法,虽家族败落,一向正直敢当,无所畏惧。”萧钤惊叹于众人的表现,同时也不忘夸奖冯非仁一句。
冯非仁早已成了众矢之的,他一直不作声,更多是因为不合适说话。
再被萧钤一夸,无异于将他推到火上烤。
他是从来没有做过,但他身边的人,哪一个敢说出清白二字?
与之无可攻击之处相比,其他人不会怪自己不修德行,只会怪冯非仁,若不是冯非仁将他们拉入其中,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不,今天只是开始,不仅仅是他们要入狱,就连他们的家人,朝廷也将要一查到底。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先前诸位劝我定要捍卫大昌律法时所言,我皆牢记在心。”萧钤扫视过众人,看得到他们心中所存的怨恨,那不仅仅是对冯非仁的,也有对萧钤他们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他们从来不记。
在他们心中,他们牢记在心只有一点,那就是他们做的一切,不管于律法而言他们是对是错,他们都对的。和他们做对的人才是错,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