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没有不相信人的意思,只是事情进展过于顺利,难免让他心中不安。可是现在,他提出请求,萧宁答应,他若不如萧宁所愿,他亦将为此付出代价。
赵十四郎急得嘴都快冒烟了,唇干舌燥,不由地轻舔了舔唇。
“只要公主向上天立誓,一定放我孙儿一马,我立刻将公主想知道的一切告诉公主,绝不食言。”赵十四郎这个时候并没有傻到底了,急忙地提出他的要求,希望萧宁可以做到。
萧宁面对心眼颇多的人,这样的人信奉于天,难道是上天曾给他何等的好处?
信仰这种事,说也说不来,她不信,不代表世上的人都不相信。
若是这样的一句话能让人安心,可以叫他配合无比,萧宁倒是挺愿意如他所愿。
“我在此对天立誓,只要你们父子将我知道的一切如实相告,我定放你孙儿一马,若违此誓,天诛地灭。”萧宁立誓,相当利落。
赵十四郎没有听到萧宁的讨价还价,其实这心里还是一样的拿不准,只是现在的萧宁叫他挑不出半点毛病。
“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赵十四郎这一回叫人真正的拿住了七寸,如何也翻不出半点浪来,唯一能做的便是老老实实的听话,回答问题。
“清河郡主的母亲何在?”萧宁并未忘记这一点,一张口即问起,等着赵十四郎的回答。
清河郡主不由地握紧了双手,急切地等着,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赵十四郎望了萧宁半响,答道:“就在府里。”
“不可能,府里上上下下,我早就寻过了,根本没有任何发现。”打从赵十四郎以她的母亲要挟她开始,她便密切注意府里的任何动静,并没有任何发现。
“暗室。”萧宁倒是一点即通,立刻明了赵十四郎为何说人被关在府上,就和清河郡主近在咫尺。
“明王,发现一处暗室。”恰在这个时候,萧评手下的人前来禀告。消息听来,叔侄二人对视一眼。
“这里交给你,我陪清河郡主走一趟。”萧评并不犹豫,不需要问赵十四郎了,那就由他带清河郡主去一趟。
“好。”萧宁问的是清河郡主最关心的问题,问完了,接下来就是她自己本身的问题。
清河郡主同萧宁福福身,并不再多言。
萧宁同赵十四郎对视,“你的同伙都有何人?”
这是萧宁和大昌朝上下,最是希望得到的答案,定要知道这群在幕后对萧宁动手的人,他们究竟都是什么人?如今又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切不可口说无凭,你是知道的,我喜欢证据确凿。”萧宁有言在先,提醒某人,切不可随便说话糊弄于她,她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公主何必心急,只要公主能对我的孙儿网开一面,有些事,我定如公主所愿。”赵十四郎宽慰萧宁,且让萧宁放心些。
他之前不愿意开口,不过就是笃定有些事,无论他怎么做,最后,他的妻是前朝公主,他的儿子,定能平安无事。
不说话,朝廷杀的只是他一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有长沙夫人在,他无后顾之忧。
但现在,生了变故,许多事都出乎赵十四郎的意料之外,眼看就要断子绝孙,他又怎么还能顾得上其他,第一要事便是想方设法的保住,唯一不在此事牵连中的孙儿。
事到如今,他就剩下一个孙儿,他们父子落入萧宁之手,只有一死。
“我不急,这些天我都等着,又怎么会等不得你继续告诉我,你将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萧宁所言不虚。
赵十四郎能活到现在,不正是因为他们坚信,只要人活着,早晚有一天会从赵十四郎的身上,找到其他的线索。
背地里谁都不闲着,都想仔细查查,可还有其他遗漏的地方。
不过,很显然有些事,或许从赵十四郎暴露的那一刻开始,有人便有意将所有的痕迹都掩埋,以为这样就能万事大吉。
比起不确定能不能寻得出来的线索,能控制住赵十四郎,以他为线索,就是莫大的好事。
赵十四郎本意是让萧宁紧张的,可惜很明显,萧宁根本不因他的一句话而迟疑或是担忧。
想看萧宁的好戏,他差得远了。
深深地吸一口气,赵十四郎告诉自己,切不可同萧宁计较,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跟萧宁斗。
“阿爹。”赵用在一旁,所谓的血脉,对于一个连母亲都能动手杀之的人,他根本不在乎,赵十四郎的在乎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闭嘴。”各知各事,赵十四郎喝斥一句,让赵用现在把嘴闭上,不许再吐露一个字!
赵用突然冲了上去,想要捂住赵十四郎的嘴,他这安分半响,突然又动手,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也小瞧了身边的人。
萧宁的黑衣玄甲从来不曾松懈过,因此牢牢的将人按下,甚至随着他的挣扎,一拳打在赵用的身上,痛得赵用呲牙咧嘴。
“公主殿下。”赵十四郎看到儿子被打,叫唤一声,让萧宁管管她的人。
可惜萧宁根本不为所动,“你的儿子你管不了,指望我帮你管儿子不成?”
问得好,赵十四郎的脸色变得铁青。
“看得出来,你们父子并非一心。长沙夫人之事,出乎你的意料吧?”萧宁怼了某位当爹的一回,继续提出疑惑,只不过是为弄清楚这父子间究竟有何区别。
“她该死,她该死,她竟然想把我押到京兆府。”赵十四郎尚未来得及回答,竟然听到了赵用大声地叫唤,那都是对长沙夫人的不满。
赵十四郎再一次喝斥道:“闭嘴。”
“父亲到这一刻难道还想妇人之仁吗?你以为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是傻子?我们与她是不死不休,就算父亲以为能为一个孩子争得一个活下去的机会,那确定是机会?
“父亲莫傻了,所谓的机会,不伤他半分,不杀他,那并不是活的机会。只要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弃之,他凭什么活着?”
赵用还真是懂得其中的道道。
赵十四郎本是不当回事,听完赵用的话,目光落在萧宁的身上,带着询问之意。
萧宁并不否认,而是问赵十四郎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将这个孩子好好的抚养长大,让他为我所用?亦或是成为你们这群人将来的工具,叫我尝尝什么叫养虎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