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勋挑眉,不解,疑惑地道;“阿萝怎么说这种话?”
阿萝瘪了瘪嘴,略带委屈地道:“那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呢!大伯和三叔叔都是每天都回家,只有爹爹,常年不见人影!”
充满孩子气的话,就这么轻易地说出来。
当这么说出来的时候,阿萝才知道,她说这话并不是装的。
其实上辈子,她就想问了。
为什么在母亲怀有身孕的时候,你不回来?
为什么在母亲去世后,你独自品着哀伤,连看都没看你的女儿一眼?
为什么你可以骑着马,一去不回头,甚至连你的女儿出嫁时,都不曾回来看一眼?
这么想着,她眼眶甚至有了些湿润,低下头,嘟着嘴巴。
叶长勋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他一直觉得那个娇态可掬的女儿,应该是坐在母亲膝盖上,软软憨憨的,并不懂事。
“我——”叶长勋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儿这个问题,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宁氏的面,他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所以他再次看向了宁氏。
宁氏接收到叶长勋那求助的目光,无奈,只好望向自家女儿,略带谴责的道:“阿萝,胡说什么呢,你父亲在外戎守,这也是军令,并不是他能做得主的。”
谁知道宁氏刚说完这个,旁边老祖宗叹道:“我阿萝说得是呢,算一算,长勋在外面也好多年了,撇下妻儿,实在是不像话!”
叶长勋连忙恭敬地道;“母亲,孩儿这次回来,是不用再出去了。”
“这可是真的?”
“是,朝中已经下了调令,先在京中待职,若有合适的空缺,自会给我补上。我也听小道消息提起,说是那空缺左不过燕京城内外,并不会再远离家门。”
“若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老祖宗喜不自胜,一时又想起什么,顺嘴道:“我听说,萧家的老七,如今正是骁骑营总兵,就驻扎在咱们燕京城外面的奔牛山,若是你也能进骁骑营,那就好了,正好有个照应呢!”
阿萝一听萧家老七,顿时支起耳朵。
叶长勋却是道:“骁骑营乃是天子麾下,岂是轻易得进,儿子不求骁骑营,只随意一处即可。”
叶长勤看了自家二弟一眼后,眸光似有若无地飘过宁氏,之后才淡声道:“长勋今日能这么想,也好……”
***********************************
叶家今晚难得吃了一个团圆饭,男人家在外间,女眷在里屋,一家子热热闹闹的。
因大太太之前那件事才过去没多久,虽说已经没人提了,不过她自己在这种场合,总觉得没什么意思,更何况如今叶长勋回来,阖家上下还得事先说好了,务必要瞒着他不能让他知道那事,这更让大太太有做贼心虚之感。
是以今日也不怎么说话,只一心陪在老祖宗身边伺候着,并时不时吩咐下面添菜送饭的。
宁氏则是素来不喜言语的,特别是今日叶长勋回来,她更显得安静了。
于是三个媳妇,反倒是衬着三太太话多,在那里想着各种笑话逗老祖宗开心,又提起二伯这次回来,若是能分到燕京城内外好空缺,那叶家从此便是文臣武将俱齐了。
老祖宗自然是听着高兴,一时被哄着,便让人上了果酒来,让女眷好歹都喝些。宁氏虽怀着身子,并不用喝,不过众人劝起来,也就跟着抿了那么小半口。
阿萝一边随着几个姐妹在那里吃吃喝喝,一边时不时地关注着父母的动向。
却见父亲在外面,自然是和伯伯叔叔并堂兄哥哥们喝酒,大杯畅饮,好不痛快。
而母亲呢,在抿了一口果酒后,白细脸颊竟然逼透出醉人的红晕,眼眸间也隐约有些迷离之态。
低下头,她暗暗琢磨这件事。
母亲这身子已经是四个多月了,按理说,这个时候,是可以行房事的吧……
无论如何,也得趁机把他们两个撮合在一起啊!
☆、第35章
因宁氏怀着身子,自然不好熬夜,是以宁氏早早离席了,阿萝也趁机陪着母亲要回去。临走前,她悄悄地拽了拽哥哥衣角,小声嘱咐说:“等会儿你劝父亲早点回去,莫要喝多了。”
叶青川微怔了下,显然是对于自家妹妹这心思有点意外,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点头道:“好,我知道的。”
陪着母亲回到房中,阿萝便借机困了自己溜走了,独留了母亲在房中。
她想着,若是父亲回来,两个人岂不是正好能睡作一处?
如此等了半响,总算听得父亲脚步声,知道这是回来了,她连忙支起她那专会听墙根的耳朵,仔细地听着父母的动静。
先听得父亲进了门,母亲带着丫鬟一起扶着他上了榻,之后母亲好像亲自蹲在那里帮着父亲脱了靴子。
父亲显然是酒喝多了,便卧倒在榻上。
母亲便吩咐丫鬟,取来早已经准备好的醒酒汤,亲手喂他喝。
阿萝听得这一番动静,不免暗暗叹息,想着以前只以为母亲为人冷淡,如今看来,其实对父亲真是温柔小意,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个傻爹啊,怎地不知道珍惜,温香软玉,大好年华,跑那鸟不拉屎的南疆做什么!
正想着,就听到父亲粗嘎低哑的呻声。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心里想着,难道是?
当下又细细去听,却听得父亲那粗哑声响渐渐掺杂了些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