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是做他女婿,他一时实在是有点转不过这个弯来。
难道这不是一个会和他一起品茶畅谈的朋友吗,怎么忽然想娶他女儿?
宁氏皱眉,叹道:“我自是也不喜,他再是出类拔萃,也比我阿萝大了十几岁。可是他到底对叶家有恩,我们却不好这么驳了他。”
叶长勋沉吟片刻,便有了主意:“这样吧,这件事回头我先去找萧敬远谈一谈,只推说我们自是愿意,但阿萝犯了倔强性子,阿萝说不想嫁,我们也不好勉强。”
宁氏听了点头:“如今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
把这件事推倒小孩子身上,虽未必多好,可到底不至于驳了对方情面,也伤了两家和气。
谁知道这夫妻二人正商量出这么个好办,却忽然听到门外一个声音道:“爹,娘,我没有不愿意!”
叶长勋和宁氏微惊,转首向门前看过去,却见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他们的女儿阿萝。
原来阿萝知道萧家老太太过来是为了替萧敬远求娶自己,顿时松了口气,想着这事可成。后来见自己母亲脸色不好,又见她匆忙叫会父亲,约莫知道他们两个人怕是不同意。
当下躲在院中,偷偷听父母谈话,知道了他们想出这么个“绝妙”主意,顿感不妙,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进来阻止了。
“阿萝,你?”叶长勋皱眉,疑惑地望着自己女儿。
阿萝上前,先是恭敬地拜过父母,之后才道:“父亲,母亲,阿萝没有不愿意,您二位又怎好假冒女儿之名,去拒了这门亲事?”
叶长勋和宁氏一听,面面相觑。
宁氏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叶长勋,盯着自己女儿,沉下脸来:“阿萝,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萝仰起脸来,语音清晰响亮地道:“爹,我说我要嫁给萧敬远。”
叶长勋看她这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道:“你,你——”
他当然已经看出,女儿如此坚持,怕是这萧老太太提亲并不是空穴来风,必然是有缘由的,怕是自己家女儿和那萧家早商量好了,只是瞒着爹娘而已!
“你——枉我养你这么大,一向宠着你惯着你,谁曾想,你竟然背着爹娘,私通外人!”
说着这话,他越发气恼,抬起手来,只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叶长勋从未对女儿沉过脸,对女儿发这么大火,还是第一次。
宁氏虽说也觉得这事不好,可到底心疼女儿,连忙拦住叶长勋:“长勋,有话好好说。”
阿萝却早就预料到的,她噗通一声跪下,含着眼泪道:“爹,娘,往日爹不在家,女儿当时年幼,却不知道多少操心,事事都是萧七爷帮着。那个时候女儿年纪还很小,是敬重萧七爷为人,只觉得他如兄如父。及至父亲归来,我们离开叶家老宅自立门户,却又遭受长房连累,险受抄家之祸,又是萧敬远出手相助,救我一家老小于危难之中。女儿如今已经懂事,知道萧七爷不畏强权为我叶家仗义执言,越发敬佩,也就心生恋慕,愿意以身相许,报答萧七爷之恩!”
阿萝这一番话,声泪俱下,句句诚恳,其中虽未明讲,却是提到了当年叶长勋不顾妻儿戎守边疆,也提到了叶家危难受恩于萧敬远,只说的叶长勋哑口无言。
阿萝见此,又继续道:“你们可以说女儿不知廉耻私通外人,可是女儿就要嫁给萧七爷,萧老太太亲自登门提起此事,可见得也是诚意十足,难道爹娘要不顾女儿意愿,要不顾萧家和叶家情义,非要拒了这门亲事吗?”
叶长勋瞪着眼睛,望着地上的女儿半响,忽而间长叹一声,怆然道:“难道说我叶长勋造的孽,非要女儿拿一辈子的婚姻来赔?”
阿萝忙道:“爹爹何出此言,萧敬远论样貌论才能论前途都是燕京城一等一的,虽说年纪大一些,可不过十二岁罢了,燕京城里难道这般年纪差距的就没有?依萧敬远如今的地位,燕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他还不是随便挑,便是他要娶个公主,都是当得,怎么我嫁过去就委屈了呢?”
宁氏一直从旁默然不语的,此时见这父女两说到僵处,连忙劝道:“阿萝,你先出去,这件事,我还要和你爹好好商量下。”
阿萝泪眼看了下母亲,咬咬唇,点头,起身准备出去。
走到门口处,她想了想,还是回过头来强调了一句:“我这辈子,只嫁萧敬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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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院子里,回去自己房间时,她便看到哥哥叶青川正站在那片小苍兰前。
她微怔了下,低头唤道:“哥哥。”
叶青川手里捏着一片小苍兰的叶子,听到这声音,也没抬头,淡声问道;“因为萧家求亲的事和爹娘吵架了?”
阿萝点头:“嗯。”
叶青川叹了一声,轻轻捏了下手中那片绿叶:“非要嫁给他?”
“是。”
“为什么?他就这么好?”
“在我心里,他就是最好的。”
叶青川拧眉,微抬头:“那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告诉我。”
“什么?”
叶青川眯起眸子:“他有没有利用权势逼过你?”
阿萝默了片刻,还是道:“也许有过,不过那是因为我不懂自己的心思。”
“即使这样,你也非要嫁给他?”
“是。”
叶青川苦笑了一声,静默了好半响,最后才道:“阿萝,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也是这个世上除了爹娘我最在乎的人了,我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阿萝沉默不语。
叶青川又道:“也许你长大了吧,这件事也由不得我,随你去吧。可是你要记住,无论你自己是否愿意,我都不允许萧敬远再欺负你一分一毫。”
要不然,他会拼尽一切,和萧敬远搏个你死我活。
阿萝听到这话,是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