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不要的娘不知道跟哪个奸夫睡了你这么个野种出来,你也活该被你亲爹赶出家门,你爹当初就该把你送到脏窑子里,让那些糙汉子天天守着你,反正你见着个男人就抬屁股吗,肯定喜欢。”
“贱人把钱拿出来,那是我柳家的钱,今天要是不给我我就不走,看你能在这上面呆几天。”
“你妈卖X……”
二狗子在一边,听着那张氏的污言秽语,气得紧握的拳头一阵颤抖,但最终还是没有爆发,一动手柳三升就真的脱不了手了。
张氏瞧见二狗子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还斗胆指着他的鼻子骂:“还有你,你是我们柳家救回来的,老爷赏赐的百两银子也有我们柳家的份,还不快点交出来!”
“头儿,让我们去收拾收拾着碎嘴老太婆!”北极听不下去了,冷冷道。
二狗子拦住了他们:“不可。”
看那人几乎都来了,家家户户围在那橘子树周围,听着张氏骂街,大姑娘小媳妇儿听着那一口脏话不禁满面通红,不是当事人都无敌自动了,但柳三升却是巍然不动,还悠闲地甩着小腿儿。
最后,村长也给张氏一口脏话给骂出来了,柳三升才对众人道:“各位静一静,我柳三升今日有重要的事情对大家说。”
众人便也安静了,各自找了地方来,坐着等柳三升说话,将那张氏一家人晾在一边。
柳三升清清嗓子:“上次与大家说了,我种的番瓜已经成了贡品,孟大人呈给了皇上吃了,皇上吃了之后,龙颜大悦。”
皇上都吃了!
众人惊呆了,纷纷竖起耳朵来。
但关键时刻,传来张氏的破锣嗓子:“哎哟我的个死鬼啊,你睁眼看看啊,看我这老婆子如今过得好生凄凉啊——”她一屁股坐在那橘子树下,就开始哭天抹地了,“儿子不孝啊,还招了这么个野种进家门,天天谋算我们柳家的钱啊——”
柳三升不理会她继续道:“皇上吃了,龙颜大悦啊,还——”
“……我的个天啊,那地是我辛辛苦苦一锄头一锄头刨出来的,让个烂屁股小贱人抢了去,该我家的钱也一文不给啊,我可怎么活下去哟!”
“皇上龙颜大悦,还赏赐了孟大人——”
“没脸没皮的小贱人啊,今天我老太婆就死——”
“你他妈给我闭嘴!”
一边正听得认真的村长不禁一声怒吼,他也姓柳,柳家本家的老人了,按辈分可是比张氏还高,此时一声吼,那张氏将嘴巴一闭,便不敢吱声。
此时谁还关心张氏,听她闭嘴了,立马兴致勃勃地听柳三升汇报情况。
柳三升清清嗓子,添油加醋地道:“皇上吃了咱萝村产的番瓜,龙颜大悦,赏了我五百两黄金,还道让我好生种这番瓜,明年,他还要吃我们萝村的番瓜!所以,明年,我要扩大番瓜的种植规模!”
众人听了,那都惊呆了,五百两黄金,也怪不得那张氏豁出本来就没有的老脸也要来闹。
“之前我与大家说了要买地租地的事情,今天大家就给我回个话儿吧,我要在村中购买或者是租赁大量的田地,明年种番瓜给皇上吃,各位如果要租地卖地的,我给的价格一律比别人高出五成,另外我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帮我种番瓜,各位要是愿意来种,我一年给五两银子做工钱,如果明年番瓜赚钱了,工钱还会有提升。”
众人议论纷纷,这皇上都喜欢吃番瓜了,这种番瓜岂不是要赚翻了?能给皇上种番瓜,那是天大的荣幸啊!
众人纷纷响应:“我家的几亩地,我全租了!”
“我家的地,都卖了!”
“我也要卖!”
……
到底是农民,卖地似乎是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干,很多人都是租地,但也有少数卖地的,柳三升可是有几千两黄金,不怕她付不起工钱,这一年五两银子的工钱,比种田可是划算太多了。
又听得柳三升道:“方才我说的五两银子,是一个整劳力的,如果是妇女,做得活的,工钱和男丁一样!”
众人再次哗然,一个对夫妻给柳三升种一年的地,收入岂不是就有十两了?除去吃喝,那简直就赶上地主的水平了!
现场议论纷纷,讨论得热火朝天,柳大一家被彻底晾在一边了。
柳三升接连拿出了福利来:“过年过节,我另外还有好礼相送。”
“家中房屋漏雨的,我还要出钱给大家修房子,解决后顾之忧。”
“另外,我还要在村中办私塾,各位租地或者是卖地给我的,家中若是有孩童,都可以免费读书认字!”
“萝村是我的根,我如今有钱了,肯定是不忘了乡邻们,大家将地交给我大可放心,有我在,一定保大家有钱花,有地种,有房住,孩子能读书认字,村中家家粮食满仓!”
一系列的福利,众人就算是不沸腾都难,果然,身怀千两黄金的人出手就是豪爽!
柳三升如今是萝村的大金主了,谁不是向着她说话,那张氏再闹腾也无人去应声了。
直说到了月上梢头,众人才散去了,柳三升下了那橘子树来,在树下一直守着的张氏一下子起身,就要抓柳三升,“小贱蹄子,拿钱来!”
却被村长一顿喝斥:“去去去,你这妇人整天只知道无理取闹,三升现在可是我们萝村的大金主,要带着我们萝村人发家致富,你来掺合啥!”
一边没走的乡邻们冷言冷语:“那柳大为人刻薄,那钱要是落了他手里,哪里还管我们一村人的死活,怕是找找地搬到城里去了。”
“去年给他们家干活,连午饭都不给包,还是柳老板大度。”
“果然是京城来的大人物,跟这些乡下的糟老婆子简直没法比。”
“那是我们柳家的地——”张氏还想狡辩。
村长不耐地呵斥道:“你家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当初分家,你家老三几口人就只得了几块沙地,你还好意思说,这地分给儿子的就是你儿子的了,跟你这老婆子有没关系,别丢人现眼了,自个儿回家去!”
张氏是注定要不到半个子的黄金,在她看来,那黄金该是她的,在众人看来,那黄金该是柳三升的,因为柳三升要拿这些黄金是来让大家一起发家致富,而张氏只会拿那黄金让自家儿子一个人富。
一个人的利益,肯定是拗不过大众的利益。
“奶奶,放手吧,”
柳三升心平气和,“您也看见了,这钱,不是我一个人的钱,而是我们萝村的钱,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作数的。”
张氏狠狠地瞪着柳三升,却毫无办法,只得骂骂咧咧,骂来骂去也只有那几句话,最终在众多乡邻的指责之下,林招弟只得带着她灰溜溜地带回家去了。
在柳大家中,柳蓉远远地将这边的情形看了个遍,心中的丝帕一绞,咬着下唇,杏眼之中似乎就要喷出火来。
那柳三升也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背后一阵凉意,转身,看向了那柳大家,柳大家离她的地基并不远,正将那站在门口的柳蓉看见。
自然是将她那蔓延眼眸的怒火看在眼中,她却云淡风轻一笑,那笑意之中,除了嘲讽再无其他的意思。
只是一笑,柳三升便转身去了别处,那柳蓉也自然是转身回了房中。
柳三升盖房子的决定是不会因为任何变故而停止的,这一段时间村中异常热闹,各种滑竿苦力工长工背着木材砖瓦进来,全部运到了柳三升的地基这处,房子开始慢慢地成型了,众人一看,都是大户人家的标准,白墙琉璃瓦,门窗那都是极好的木材做的,还修了一道高大的围墙,用的都是上好的石灰糊墙。
柳三升还让人将村头的路都修了平整,扩宽了不少,这萝村处于山脚之下,地势还算是平整,但还是有些小小的山坡,柳三升命人顺势在那山坡之上修了一条宽大的马路出来,联通了河边的那条去镇上的大道,这下子,就算是马车也能进村了。
盖房子的速度也快了好多,交通便宜了,人力也是充足的,柳三升预计今年入冬的时候便可以进新房子过年了。
现场由二狗子和苏鸾凤柳三等人督促着,她有空了便去村中到处看地,今日去了东家,明日便去看西家,几日的时间,将村里的地都看了,也挨家挨户的签订了租赁协议,还有雇佣协议,有些直接卖地的,她也将钱都付清了。
村中的地大多数都到了自己手中了,一部分是租,一部分是买,但那地主李家迟迟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态度,正值李家在守丧,她也不好意思去问。
一切顺利,但最恼火的还是那张氏,房子盖到一半,她突然冒出来,坐在现场,死活不走,还态度很坚决。
还道,“这房子,不许盖了!”
房子已经完成了一半,墙已做好,就待盖顶了,那张氏却是拄着拐棍往那工地上一坐,见谁来就打,就是不许盖房子了。
柳三升正和二狗子商量他房间的布局,见那张氏来捣乱,不禁将那眉毛一挑,眼中的厌恶之意显而易见的。
不用柳三升说话,柳三又上前:“娘,三升盖房子,你来闹腾什么?”
张氏皱着老脸,满眼皆是不痛快之意:“阿妹有了,我又要抱孙子了,这房子,不能盖了!得等阿妹肚里的出来了,才能盖。”
按照这村中的习俗,若是一个家庭之中,有人怀孕的话,那就不能大兴土木了,不然容易冲撞了神灵,非得出点流产事件不可。
柳大也出来了,带着即将老来得子的喜悦:“阿妹有孕了,老三,你这房子怕是要耽搁一阵才能盖了。”
柳三犯难了,那众多的乡邻们也是面面相觑。
这柳大小妾早不怀晚不怀,偏偏在这房子盖了一半的时候来出事,难不成是老天都要阻止柳三升盖房子不成?
这家人怀孕之时大兴土木那可是大忌啊!
众人三三两两的谈论着,柳三升却走出了人群,对柳大和张氏道:“你们怀孕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修房子是我的事情,这地契、房契之上,写的名字都是我柳三升,与爹娘,柳家无关。”
张氏又要骂骂咧咧:“你是我们柳家买回来的,生死都是我们柳家人,盖不盖房子要由我们柳家说了算!这房子,我说了不准盖就是不准盖!”
“呵,全村乡邻可是都看着,我可是净身出户的。”柳三升一声冷笑。
林招弟出来,在张氏耳边道:“娘,这阿妹好不容易怀上了,大有可能是个孙子,这房子盖下去,那孩子是迟早保不住的,你一定得阻止老三啊!”
一听如此,张氏站了起来,拄着拐棍对柳三道:“听见没,听见没,那小妖孽就是想害我柳家的孙子,你这不孝子还跟着瞎折腾。”
又一指柳二家的:“还有你家的,也给我消停了,饭也不要煮了,这房子不盖了!”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还是纷纷看向了柳三升,他们知道,柳三升说了才算数。
古人对于流产那可是十分忌讳的,致人堕胎等同于杀人,活着要抵命,死后也要下地狱的,这可是个大事情,看来这房子多半是盖不成了,照这样盖下去,那柳大家的出点事情,柳三升可是脱不了关系。
罗阿妹也出来了,肚子稍微有些形状了,惶恐地看着柳三升的地基,似乎那是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迟早将她肚中的孩儿给害了。
柳三升阴阴一笑,走到了张氏等人面前,一字一句地道:“那忌讳我也懂,我也无心害你的孙子,只是我不是你柳家人,我盖房子与你们柳家人也没什么关系,莫要在此胡言乱语。”
她还朗声对在场的人道:“我的卖身契,已经不在了,爹娘还了我自由,我是自由之身,可以说与柳家没有半点干系了,但是爹娘救了我一命,我依旧唤他们爹娘,那日,大家可是看见柳老太太将我赶出家门的,口口声声将我赶走,所以我早已经不是柳家人,而且这房子,出钱的是,房契,地契之上的名字是我,与爹娘没有关系,所以我盖这房子害不着你家半点。”
众人听之,觉得有理,但柳大却道:“柳三升,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阿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点事情,你可是脱不了干系!”
“柳大伯别说这样的话,”她将语调放得冷淡了,特意将那称呼都改了:“我的人,我的房子,我的地跟你们家没有半分的关系,你们家若是随便出点什么事情都怪罪在我头上,那我可是真真地被冤枉了,这事情闹到官府,也是找不到影儿的事情,到时候看那衙门里的老爷是信你还是信我。”
张氏听这话,操起拐杖便要来打柳三升:“你这忘恩负义的破鞋,你也知道我柳家救你一命,你现在有钱了,就这么害我柳家,看我老婆子不打死你!”
柳三升不跟她纠缠,直接对柳大道:“柳老奶奶人老了,糊涂了,不明事理就罢了,难道柳大伯你也不明事理不成,我有白纸黑字在手,就算是闹到官府也是没用的,我劝你们还是自己归家去,多弄点好吃的给阿妹补身子,让那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了才是要紧的。”
柳三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忙道:“三升的卖身契我早就还给她了,千真万确。”
柳大想想,无言以对,卖身契不在,柳三升不是柳家人,而且那日所有人都看见了张氏让柳三升净身出户了,这般闹下去也是没有结果的。
便让张氏回家去了。
林招弟对张氏道:“娘,咱们还是先回家去,阿妹的孩子出来了倒也好,要是没出来,非得让这小贱人偿命不可。”说罢,还冷冷地将柳三升瞪了一眼。
张氏也是怕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子没了,抹抹泪,还狠狠地对柳三升道:“小贱人,烂屁股,我孙子要是有半点闪失,我这老婆子非一把烧死你不可。”
柳三升耸耸肩,未曾言语。
柳大家的回去了,柳三升心中隐隐感到了不安。
王小莲忧心忡忡地来道:“三升,我看那阿妹身子不好,看似不好生养,这孩子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你怕是都要背着黑锅了,不如将这房子停一阵子再修。”
柳三升自然也是知道这一层,今日这一闹,要是哪天罗阿妹的孩子掉了,责任岂不是都在自己这处了?这房子顶都要盖了,这几日天气正好,正好一鼓作气盖完,停?停你大爷!
看来自己得早作准备。
他避过了所有人来,将二狗子叫来,塞给他十两银子,悄声道:“二狗,那路你都熟了吧,你今晚就去找那神棍,将事情交代给他了。”
二狗子也知道柳三升说的是什么事情,他在深宫之中长大,对于嫔妃之间那些小把戏见多了。
看来,今日这一出戏,是那柳大家的故意策划的,用不了多久,罗阿妹的孩子一定是保不住,而柳三升也会因此成为众矢之的。
下手之人显而易见,不管她用什么手段,外人只相信罗阿妹小产是柳三升大兴土木而导致的。
苏鸾凤见两人在讨论,也凑了过来,神情异常严肃地道:“三升,你可记得昨天的事情,昨日你问我院子里种点什么花好。”
柳三升想起来了,她道:“我看村中树林里夹竹桃开得好看,以后可以移栽一些进来,二狗子一口就回绝了。”
她看向了远处的树林之中,那夹竹桃最适合生长在这热带地方,村里很多,正是如火如荼的时节。
二狗子看着那夹竹桃,目光深邃无比,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泽,他道:“夹竹桃毒性很强,孕妇服食之后,会小产,最好不要栽种在庭院之中。”
方才还有些轻松的柳三升听这话,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了。
苏鸾凤悄声对她道:“这几天,那柳蓉每天都在树林里摘夹竹桃回家插着,还做了几首酸气十足的骚诗,也不知道是给哪个情郎看的。”
“原来如此。”
她冷冷地一勾唇,这两世的记忆叠加在一起,什么事情没见过。
想整她,这柳大家的道行还浅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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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张,三升发大招了,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