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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锦华不知道自己这个半吊子的催眠术有没有用,还是她入山之后从度娘异能里面速学出来的。
她怕打草惊蛇,甚至都不敢找人来试试,只能照狗试了试,唯一的成功案例是把奔波儿灞成功地催眠成了一只猫……
纽扣在摇晃,成叹月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纽扣之上,眼珠子随着纽扣转着。
世界扭曲、变换,一切都变成了虚幻,只有那纽扣的存在如此真实,引着他的魂魄入内。
耳边是夏锦华梦呓般的轻微声响,“你很累,你想睡觉,快将双眼闭上吧。”
成叹月还是睁着眼睛,看着那纽扣,夏锦华着急死了,努力地控制着那纽扣的节奏不乱,若是节奏乱了,催眠便将失败。
催眠的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到催眠的成败,她可不是骆夫人那种老妖婆,看人一眼就能让人迷魂了。
人在危机时刻所爆发出来的潜能是非同寻常的。
夏锦华便知晓一个例子,她的祖父是从抗战时期存活下来的老兵,干的还是通讯。
当年,他们连队组织大家学习日语,几个月突击学习之后,夏家老爷子从一个字都认不全的民兵,几乎是变成了中日双语翻译专家,不仅能说日语,还能说出流利的大阪口音,日本人见着了,非但是认不出来,还高兴地认大阪老乡。
而他从接触到学成,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
夏锦华曾经问祖父当年学习的是时候是否有什么诀窍。
夏老爷子九十出头精神却还好得很,摁了手中烟头,凝重地对夏锦华道:“学不好的,都让日本人当场识破给杀了。”
夏锦华当时就震惊了,那种情况之下,若是落入了日本兵的手中,没有一口以假乱真漫天过海的日语,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他必须强迫自己学习。
如今夏锦华正是这样的情况,在这一段时间之内,她每天早早上床睡觉,就在被窝里独自练习,通过度娘异能学习骆夫人的《塑魂大法》。
此时,她紧张到了极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节奏。
成叹月是被骆夫人给催眠,而且通过了十几年的催眠洗脑,已经非同一般了,她这个稚嫩的新手完全不可能与骆夫人的手段相比。
她只能慢慢引导,好在,她现在占据了一个十分关键的优势,成叹月意识不清,这是个绝佳的催眠机会。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地将成叹月当作奔波儿灞,道:“你很累,你很累……”
成叹月的反抗十分激烈,双目紧皱,面目狰狞,下意识里正在反抗,甚至目光都要脱离那纽扣了。
夏锦华汗如雨下,控制自己不乱,“不要反抗,我不会害你的,来,慢慢地闭上眼。”
连着催了几番,成叹月终于是缓缓地闭上了眼。
夏锦华收了纽扣,擦擦汗水,用那平稳的语调,轻声道:“你现在面前有一块镜子,你轻轻地走了过去。”
成叹月闭着双目,看似十分痛苦,额头上已经出了汗珠。
过了一会儿,夏锦华说道:“你看见那镜子里面的人了吗?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问问他,他是谁?”
成叹月时而蹙眉,时而舒眉,时而低声咆哮,时而又面目狰狞。
夏锦华忙问道:“他说了吗?”
成叹月几番挣扎之后,双唇颤抖,断断续续地用那晦涩的声音道:“他,叫成叹月。”
夏锦华一喜,已然知道自己的催眠是有效果了,至少他都能开口说话了。
这个不完整的人格,连话都不会说,控制这个人格比控制真正的成叹月轻松得多。
“对,他就是成叹月,他和你一样,都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你们之间,只能存在一个人,现在你们要决一死战,你必须用自己能力打到他,将他彻底灭杀了,你才能地存活,若是不然,你迟早会被他所代替。”
“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成叹月呢喃着,忽地,发出了震天一声喝,双手抱住了头,在那床上滚来滚去,仿佛是受尽了无边的痛楚。
夏锦华知道,是真正的成叹月被引导而出,正与第二人格交战,如今战斗开始,成叹月痛苦地在那地上滚来滚去,用自己的身子去撞墙,撞桌椅,双目却还是闭着,仿佛头疼欲裂。
夏锦华怕极了,怕成叹月发起疯来撞到了自己伤了孩子,拼命地往那床里面缩,一面看着他的反应。
这般翻箱倒柜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外间的丫鬟,方才成叹月进来的时候,那些丫鬟便识趣地走了,如今听那声响,还以为是夏锦华在反抗,便没有在意。
成叹月虽然只是一个第二人格,但是武功奇高,对付一个毫无内力的女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众人听着那房中的动静,正猜测这激烈的战况,一个个正欢乐地谈论着。
夏锦华未免得有人进来打扰,她挪下了床去,有一声无一声地往那外面呻吟着,让外间监视的丫鬟们放心,一边认真地看着场中的情形。
看成叹月还在用身子胡乱地撞东西,大概体内的两个人格正大战不分你我,夏锦华没有直接让真正成叹月出来的办法,只能徐徐地引导出真正的成叹月与第二人格进行内斗。
一个健全的人格,总比一个残缺的人格强大。
一连着就摔打了小半个时辰,还不见消停,倒是成叹月被撞得浑身都是伤,夏锦华懵了——真正的成叹月不会被干掉了吧!
但是《塑魂大法》之上明明写了,第二人格是不可能战胜得过第一人格,第二人格比第一人格弱太多了。
此时成叹月处于第二人格的控制之下,所以夏锦华才敢冒险一试,若是正常的成叹月,凭借她这点功力,就算成叹月本尊愿意,她也休想引导出第二人格。
夏锦华吓了,看那战况激烈,成叹月已经撞碎了茶几,瓷器碎了一地,他在那瓷片之中滚来滚去,浑然不知疼,已经浑身是伤口了。
夏锦华方才还围了件衣裳在他腰上,可此时那衣裳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他正浑身光裸,瓷器碎片都扎进了皮肤里,看得夏锦华头皮发麻。
这肉身若是还在,还有机会唤回原来的那个,若是不在了,那一切都不在了,夏锦华忙去唤人来帮忙。
人们听见了夏锦华的唤声,从那外间闯入,看见成叹月一丝不挂地在那地上痛苦嚎叫,夏锦华缩在被窝里,露出了脑袋和小半个胸口,正满脸惊恐。
见众人进来,她颤颤抖抖地哭道:“方才大伯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这样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忙将成叹月给抬了出去,夏锦华在那房中老远还能听见成叹月痛苦的哀嚎。
成叹月被抬出去之后,丫鬟们前来收拾房中的狼藉,夏锦华便一直缩在被窝里,假装哭泣。
丫鬟们不曾怀疑,还来假意劝了几劝。
夏锦华泪落,道:“如今我失了身子,怕是无颜回去见夫君了。”
丫鬟劝了半天,夏锦华还是一直是哭,让丫鬟们都出去了,让她一人静静。
等人一走,她飞快出了被窝,将自己穿的八个裤衩都脱了。
这几天防贼似的,她不得不穿了七八个裤衩防身,虽然或许并没有什么卵用。
此时,门外有狗蹄子踩雪的响动。
门被一个狗头撞开,一个狗头伸进来,歪头看了一眼夏锦华,张口叫道:“喵。”
她休息了一会儿,还是把那八个裤衩都穿了回去。
一整天,夏锦华都惴惴不安的,到了晚间的时候,夏锦华寻了丫鬟,哭道:“如今我已经失了身子了,就算是回了夏城,怕是夫君也不会要我了,如今只望大伯能收了我做个贱妾了此残生,小丫鬟,你速速去看看大伯他如今怎么样了,随便问问他什么时候收我做妾。”
小丫鬟叹息了一声,似乎很是同情夏锦华,忙飞奔着去探听了消息。
天黑之后才回来,道:“成公子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或许是走火入魔了,一直大喊大叫地撞墙,几个侍卫想去拉他,他出了一掌,当场打死了两个,可是吓人了!”
夏锦华一吓,哭道:“大伯这到底是得了个什么病,怎的成了这般模样,我这下半辈子可生是好啊!”
丫鬟忙劝道:“夫人您不必伤心,如今成公子已经好多了,他们把他用绳子捆了已经安静下来了,就是受了些皮外伤,不碍事,骆夫人不在庄中,他们也不知道他是得了个什么病,兴许明天就好了。”
知晓了山庄之中无人知晓那是个什么情况,夏锦华变也便安心了,擦擦眼泪道:“明早你再去探探。”
丫鬟答应了,伺候了‘受惊’的夏锦华入睡了。
夏锦华如何能睡得着,一晚上都辗转反侧的,去了隔壁狗屋里,寻到了奔波儿灞,又尝试给它催眠。
见她手中拿着那纽扣,低声道:“来来来,乖狗儿,你很累,闭上眼睛。”
奔波儿灞虽然一直瞧看着那纽扣,可就是不闭眼睛,歪着脑袋看着那夏锦华,还叫道:“喵。”
夏锦华挫败极了,尝试了一会儿,怕被人发现,只得收了纽扣,摸摸狗头,回转了房中。
第二天,一大早,夏锦华便差使了丫鬟过去打探情况,丫鬟回来道:“夫人,成公子昨晚闹腾到了半夜,还是消停了,昨晚上了些药,现在还没起来呢。”
恢复了!?
得知这消息,夏锦华心中便就是七上八下。
那到底是第一人格,还是第二人格呢?
无论结果,她都做好了最坏打算,吓得又把那八个裤衩给穿了回去,将冷婳给的防狼喷雾随身带着。
幸好还有防狼喷雾!
一整天夏锦华都不敢回屋,在山庄里面到处转悠,怕被回屋就被成叹月给堵上了。
但转悠到上午,还是得回屋吃饭的。
谁料一回屋,饭菜还没端上来,成叹月忽然就闯了进来,红着眼睛,狰狞着脸,提着刀,看见那屋里几个丫鬟,提着刀就是一通乱砍,当场便有两个丫鬟倒在了血泊之中。
丫鬟们都是有些本事的,当下便逃了个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夏锦华呆在了房中。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
难道催眠不成,反而是洗脑成了变态?
成叹月提着刀,往那受伤倒地的丫鬟身上一顿乱剁,剁得血肉横飞,夏锦华吓得坐起身来,就要往外逃去,一把鲜红的刀就挡在了她面前,将她吓得心尖一颤,哆嗦道:“大伯,有话好好说,昨晚我还伺候过你来着,你可不能拔屌不认人啊!”
其实早已经袖下已经备了防狼喷雾,谁料那狰狞着面目还满脸血腥如同罗刹的成叹月忽然一笑:“何为拔屌不认人?”
夏锦华一惊,又退了两步,藏到了屏风后面,“大伯,你怎的说话了?”
成叹月将刀一收,好似没看见那地上的两摊碎肉,将门给关了,道:“出来吧,我已经恢复了。”
夏锦华还是不敢,看了好几遭,不敢轻易现身,吞吞口水,道:“大伯这是说什么话?”
成叹月坐下了,用东西将自己一脸的血迹给处理了一下,道:“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白鹭从床底下出来,歪着脑袋看着成叹月,却不敢上前,方才成叹月冲进来的时候将它给吓得躲到了床下去。
成叹月看见白鹭,大乐,拍拍手,道:“鹭鹭,快过来,到爹这儿来。”
白鹭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便也试探着往成叹月那边挪去,成叹月高兴地抱着白鹭,道:“让你受委屈了,爹一定尽快带你出去!”
夏锦华可不是那蠢狗,不会轻易被骗,还是藏在屏风后面不敢露头,成叹月逗了逗白鹭,才对夏锦华道:“弟妹快些出来吧,我成某人乃是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做那畜生之事,况且,小花还等着我归去,我可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夏锦华这才半信半疑地出来了,但是防狼喷雾还备着,她看那似乎已经恢复正常的成叹月,问道:“你当真是恢复了。”
“恢复了。”
成叹月昨晚闹腾了一晚上,浑身都是细小伤口,就连那张白玉般的脸蛋之上都被刮了几道血痕,已经结痂了,若是以前这小公举可要闹翻天了,可此时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所以夏锦华才不敢上前。
一直到他拿了夏锦华这那块玻璃镜子去,照了照自己的脸蛋,露出了惋惜之色,她才真正敢相信,这真的是成叹月。
“昨晚那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