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司蕴寒推门进去,言意正在自己上药,但是因为是手臂后面,怎么够都够不着。
“司蕴寒你快过来,我涂不到。”言意皱了皱眉。
司蕴寒把面条放到桌子上,然后走到她的旁边,接过她手里的棉签,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问道:“够不着怎么不叫人来帮忙?”
“干妈休息去了,我不想打扰她。”
司蕴寒正给她上药,言意‘嘶’的一下,身子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退。司蕴寒特意放轻了力度,每一下都格外的小心。
言意看着他的脸,忍不住问道:“司蕴寒,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跟人打架?”
对于言意打架的来龙去脉,司蕴寒早就已经弄清楚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忽而认真道:“言意,你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打不过别人就不要强出头。”
“我不。”言意撅起嘴来,“不仅下次,哪怕还有下下次,下下下次,如果有人当着我的面骂你,那我就是要教训他们,打不过也要教训。”
“言意。”
司蕴寒提高了音调,但言意依旧不服,委屈道:“司蕴寒,我没有做错。你要是凶我的话,那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见小姑娘又委屈了起来,司蕴寒无奈放低了声音:“好了,先吃东西。”
“不吃了。”
言意这会脾气上来,索性连他都不想理了。
司蕴寒眼看着自己挖下的坑,只得放低身段,耐心地哄了好一会儿,言意才终于松口肯吃饭。
刚刚还拧着不吃的人,这会狼吞虎咽的,跟好几天没吃饭了一样。
司蕴寒还出去了一趟,给她倒了一杯水进来,言意接过,咕噜咕噜喝完,才抽空回了句:“谢谢。”
从小到大,司蕴寒身边有过形形色色的人,对他避而远之的,对他心怀算计的,对他厌恶惧怕的,也有像司家的人对他包容友好的。
可是像言意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她有时候好像很怕他,有时候又倔强得不像话。
吃饱喝足后,言意才想起来问他:“司蕴寒,你不是明天才过来吗,怎么今天晚上就过来了?”
司蕴寒沉默了片刻。
言意见他这样,抢过话去:“你该不会是听说我跟人打架了,所以才赶过来想要教训我的吧?我可跟你说,我没做错的事,肯定不会认错的,这点你想都不要想。”
“没人说你错,我只是觉得……”
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言意忍不住问道:“觉得什么?”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让自己受伤,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们骂你,那我哪能顾得上这么多。”
司蕴寒知道这道理今天是说不通了,索性也不再多劝,温声安抚:“没事了,今天早点休息。”
言意也心疼他一路奔波,软糯开口:“你也早点休息。”
从房间里出来,司蕴寒给何勘回了一个电话。
“老寒,我都给你打多少电话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我?”
“刚刚有点小事。”
何勘担心地问:“你这吃饭吃到一半就溜了,没出什么大事吧?”
“没有,就是言意跟隔壁的小孩吵了起来。”
“小孩子吵吵闹闹都是正常的,再说了你爸妈都在呢,你其实没必要这么晚赶回去的,大晚上的又是山路多不安全啊。”
聊着聊着,何勘突然调侃道:“老寒,你别带孩子带上瘾了。到时候言意一上大学,我看你怎么办。”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何勘趁机说道:“老寒,你这样不行啊,每次谈到这些问题你就逃避。”
“晚安。”
何勘这‘晚安’还没听全呢,就被挂断了。
院子里月光皎洁。
司蕴寒坐在凉椅上,望着浩瀚无野的上空,一些久远的记忆再次飘来。
从小到大,他好像都特别不招人喜欢。
尤其在孤儿院的时候,所有人都排挤他,趁他睡觉的时候恶作剧,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他永远都是第一个被推出来背锅的。
哪怕是他曾经予以信任的人,在所有人都污蔑他的时候,也未曾站出来替他说过一句。
那些沉重的、不安的过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从房间里出来倒水的言意看到司蕴寒还在外面坐着,她赶紧回房间里拿出一件外套,然后走到司蕴寒的身边。
一边给他披上衣服一边气呼呼地说:“司蕴寒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休息吗,你怎么不听话?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司蕴寒看到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又出来了?外面冷,衣服穿好。”司蕴寒又把她拿来的风衣霸道地披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