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谭瑾温柔地道:“如果只是客气一下,说明你还是抱着想和我取消订婚的念头,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如果是关心我,是不是代表着,你犹豫了?”
林微说不出话来,她应该直接了当的说只是客气一下,和谭瑾彻底拉开距离的。但是她的确很关心谭瑾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林微抿着唇道:“毕竟你的伤势是为了救我而受,我关心一下也是应当。”
林微这话一出,谭瑾脸上的神情瞬间暗了暗,忽然扯出一抹笑来,道:“既然你如此说了,那就这样吧。你好好休息。”谭瑾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谭瑾……”林微想要叫住他,可话出了口却怎么也说不下去。她难道不是想和谭瑾取消婚约吗?不是想和他彻底拉开距离吗?谭瑾既然已经这样表现了,她叫住对方还能说什么?
林微有些忧愁地对自己说道:“林微,你不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既不愿意跟别人在一起,又仗着别人的好给对方添麻烦,她真的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谭瑾出去之后,银筝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见林微脸色不好,劝道:“姑娘可是与六皇子吵架了?六皇子自从和姑娘被救回来之后,已经昼夜不歇地忙碌了很久了。许是精神不济,才会和姑娘生气,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去。”
林微忽道:“他……他不曾养伤,一直在忙什么?”
银筝道:“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应当是忙着湖州城的事情。我听说,那作恶的狗官郝斌已经被关起来了。湖州城大小官员几乎都被撤下了,如今操办着赈灾事宜的,是六皇子身边的元亨利贞两位大人,姑娘昏睡这几日,都忙得脚不沾地。六皇子能够挤出时间来看姑娘,已经十分难得了。”
林微觉得自己的笑容涩涩,道:“银筝,等我修养好了,我们就动身回京吧?”
银筝讶异地看了林微一眼,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问道:“姑娘不是来湖州找舅爷的吗?如今舅爷尚未见到……”
“见到了。”林微打断银筝的话,道:“已经见过了。所以我们该回京了。”
银筝觉得林微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于是问道:“姑娘可是有事憋在心里不开心?”
林微不语。
银筝只好道:“那姑娘,与六皇子辞行后,我们便动身吧。”
“不用辞行了。”林微沉沉地说,“让顾曲知音找家有信誉的镖局,护送我们回京,不用跟他辞行了。”
银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说一句:“姑娘,我们当日进了湖州城的马车和盘缠,总得找六皇子要回来,不然我们也走不了。”
林微疲倦地躺在床上,翻过身背对着银筝,懒懒地道:“你替我去找他们吧,这事应当不是六皇子负责的。等要回了东西,我们就走。”
“姑娘……”银筝还想说什么。
林微再一次打断了银筝:“银筝,其他话都不必说了,你不是说我跟他吵架了么?不是吵架,我恳请六皇子,替我们取消婚约。回京之后,我就不是准六皇子妃了。”
银筝哑然,她站在林微床边,能够听见林微背对着她细细的哭声。她不太明白,自己姑娘明明舍不得,为何还一定要取消婚约。但她知道,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回京的事情。”银筝说着,退出了房间。
林微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窝在床上,想到谭瑾的伤口,又想到舅舅曾假借悔之的身份告诉她的那些药理,忽然坐了起来。
既然要回京了,总不能再欠下对方什么。那救她时候所受的伤势,她不能做什么,也只有用舅舅告诉她的法子,做一副药膏,权当是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