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什么时候说。
明明才是相识并没多久的关系,可两人间的默契却像是已经经过了长年累月的积淀。
迟俊开篇,直接挑起话头。
“冯瑶,人都是你杀的吧。”
*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直到冯瑶认罪的那一刻,有很多人才真正认识了这个常见,却又小众到几乎无人所见识的心理疾病。
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季节问冯瑶——为什么你卧室的窗户不装防盗窗,而且长期开着半扇窗户。
冯瑶沉默无声。
季节接上回答——钢筋铁网中,唯有你卸下了全部的防御。你为他敞开了大门,因为你在等他回来找你。
迟俊问——为什么你要杀害黑警官。
这次,是冯瑶自己给出了回答。
她浑浊干枯的眸子像是两个黑洞般,将直若刀枪的目光落在季节脸上。
因为我讨厌她。
讨厌季节,所以动了杀害黑子的念头。
如此荒谬,却被季节所理解。
心中有鬼之人,最惧怕的,就是洞察一切的双目。
此案终结,收以看似荒唐的结尾。
季节和迟俊走出拘留室,两人各自怀揣着不近相同的情绪。
迟局立在两人面前,季节抬头,看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
只是一瞬,竟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好吧,是她看错了。
季节在心中感叹。
“做的很好!”迟局抬手本是要与季节握手,结果像是想起她有洁癖,便转手落在了儿子肩上:“很好!”
已是凌晨,迟局自掏腰包,请刑警队所有人吃夜宵加早饭。
黑子也从医院回来了,几处伤口都做了处理包扎。
身材健壮的大汉一进门就快步走到了季节和迟俊面前。
“季法医,迟队,谢谢!”
黑子鞠躬,脚步不稳。
迟俊连忙伸手扶助他,气骂:“药效都没过你跑来干什么?”
黑子被冯瑶下了重药,否则一个彪形大汉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束缚在床上。
季节和黑子之间也算是相熟。
早前两起案子,讨论案情的时候黑子经常和季节扎刺唱反调。
此刻,他欲言又止。
说不出话来,只能又给季节鞠了一躬。
季节从他脸上看到了懊悔的歉意,她温婉笑着道:“快去休息吧。”
赵小林和迟俊扶着黑子离开,季节转身,正好看见了桌子上的一个笔记本。
赵小林的笔记本。
犹豫最终抵不过好奇心,季节拿起那个黑色的软皮本子翻开。
从第一页起,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写的案情记录。
人物分析,性格调查。
红蓝黑三种颜色标记。
详细程度令季节惊讶。
再往后翻,是简短的自述记录。
季节无意间看到了迟俊的名字,好看的字体写着这样一段话——
迟队是很厉害的刑警,我终于能和崇拜的学长一起并肩作战,很开心!我一定要努力,不能让迟队失望!